她將羅凡德的衣服拉開,幾乎整個人鑽進去似地仔細看:「好像真的被打了。」
誰在打他?
難道這座九龍城寨里,還有觸發死亡條件也沒辦法看到的鬼?
彌什的腦海里忽地閃過了黃燜雞的影子,可是很快,她就丟掉了這個念頭——一隻雞,怎麼可能用拳頭把成年男人打得梆梆響呢?
肯定是窺視後遺症啦!
兩人沒有在胸口傷痕上多糾結。
奇怪的是,自從彌什停止假兮兮的喊叫,羅凡德又因為疼痛發出色。氣十足的悶哼聲後,房間裡的氣氛驟然變得陰冷,昏暗起來。
彌什閉上眼,那種巨型家具的存在感驟然拔高的感覺又出現了。
難道…
她二話不說給了羅凡德的腹部一拳頭。
毫無防備的羅就像工具人一樣,本能發出更高音量的悶哼——像極了情到深處的聲音。
與此同時,房間燈「啪——」地暗下。
兩人屏住呼吸,側臉看向房間角落的黑暗。
因為九龍城寨的牽手樓設計,臥室窗外不是風景,而是鄰居的牆壁,月光無法照進來,所以白熾燈滅掉後,房間裡的能見度很低,就像睡在一副棺材裡了。
一片烏黑。
什麼都看不到。
彌什一邊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一邊摩梭著床頭柜上檯燈的開關,想把燈重打開。
黑暗中,她在檯燈開關上摸到了另一隻冰冷的手。
…
…
「三島,是你嗎?」彌什「冷靜」地詢問。
「啊?我怎麼了…」
三島的聲音從離檯燈很遠的地方傳來。滅燈前後他都蹲在角落裡,除非他的手有三米,不然絕不可能在檯燈上和彌什手心摸手背。
彌什緩緩移動目光,朝黑暗中、檯燈的方向看去。
啪——
她不怕死地猛地拉開檯燈。
緊接著,她便看到一副讓人終生難忘的畫畫面——木櫃縫隙里,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以一個非常詭異的姿勢,蜷縮在床頭櫃裡。
老頭纖細無力的腿折坐在床頭櫃的底部,單薄瘦削的胸膛藏在抽拉櫃的後面,全身蜷縮,只露出了一張皺巴巴的臉,還有一雙已經不似正常人的亢奮眼眸。
他臉上那雙因為激動而充血的眼眸,正堵在縫隙里,窺視著外界。
饒是心大如彌什,也被這衝擊感十足的畫面,驚得瞪圓眼眸。
嫌惡和恐懼如同潮水般,爬上她的四肢。
恍惚間,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三姑。
或許死亡前一刻,三姑也躺在了這張床上,與縫隙里的窺視不經意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