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怀疑云涟图能不能理解她那句语无伦次的话,她家崽崽是十分聪慧的,再加上她的设定,通过她刚刚的话推测出事情的真相,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丘声狗狗祟祟地缩在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只不到巴掌大的小兔子,试图从那张兔子脸上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可那只可爱到像只名贵玩偶一样的小兔兔一直一动不动地卧了很久,久到丘声快要心态爆炸、以为自家崽崽真的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的时候,兔兔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红红的耳朵尖交替颤抖了一下,毛绒绒的小身子也往她的方向转了转。
丘声真的一下就绷不住了,眼泪水龙头开闸一样“唰”地淌下,两腿一蹬扑住了小小的兔子,嚎啕大哭。
阿妈宠兔兔的第二天
丘声抱着她的兔兔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哽咽着停了下来。
云涟图已经被她完全哭懵了,全身的毛毛都被泪水打湿,显得他本来就小小一团的身体更迷你了。
丘声不愧是个考下了资格证的兽医,哪怕情绪这么激动,眼泪都精准的避开了云涟图身上的所有伤口。
说实话难度不小,就云涟图身上那伤口密度,她这操作简直比高级扫雷还难。
云涟图原本复杂的情绪和念头都被她哭没了,一心只想解决眼前的困境。
——这个自称他妈的小姑娘要给他洗澡。
“有啥的呢?”丘声一脸坦荡。“你是我亲儿崽,说不好听的你左耳朵比右耳朵长三毫米都是我给你算出来的,我给你洗个澡咋了?”
被眼泪泡成的落水兔四只小爪死死揪着毛巾团,据理力争。
“但是实际年龄上,你才二十一,而我已经不知道几千岁了。”
“就、就算我是你亲儿子,还有儿大避母呢!”
“哦。那你把眼睛闭上吧。”丘声的回应是冷漠无情的魔爪,把巴掌大点的小兔子和他身下的毛巾一起拎了起来,提着就进浴室了。
死死闭着眼睛的云涟图:可怜、弱小,又无助。
对于一个专业动医来说,清洗这么一只小兔子是很轻松的事情,更何况这还是只“通人性”的小兔子,乖巧的不像话,还会主动抬爪翘耳朵的配合。
如果不是丘声尚有一丝理智,知道不能暴露孩子隐私,就这一个洗澡她都能架七八个机位。
毕竟刚刚,她都已经趁着云涟图没醒的时候照了一长串图片视频了,原本内存健康的手机,已经提示好几次内存不足了。
从浴室里出来吹风的时候,云涟图感觉自己都快熟了。
羞的。
“说真的宝儿,妈知道你能变成人,但这两天你忍忍,先别变。”丘声举着吹风机扯着嗓子嚎。“妈只是个兽医,你要变成人了妈就不会治了。”
“再说了,你上网看看,像你这么大的小兔子,都是妈妈给洗澡的。呃也有爸爸给洗的,但没辙,谁让你没爸呢!”
云涟图都快绝望了。
他有没有爸他不知道,但现在他可以确认了,他妈是挺没谱的。
“可是别人家像我这么大的小兔子,最大可能都不超过两岁。”云涟图似乎是放弃了,原本温润的声音里都透着点认命后的躺平。
“而我,可能至少都要两千岁了。”
“别说两千,就是两万了你都是妈妈的崽。”丘声关上吹风机,啪嗒一下往桌子上一放。
“你身上的伤是阿妈的错,所以阿妈才要把你治好,晓得伐。”
云涟图不太晓得。
他现在的大脑其实已经有点宕机,濒死以后的穿越带来的观感算不上好。又接受了自己是小说人物的设定,他能勉强维持着思考已经很努力了。
他目前的一系列活动大多是出自本能反应——他不可否认的,一方面是对无条件的关心和爱护的期盼,另一方面,也确实有出自幼崽对母亲的本能。
真的很离谱,可能他的灵魂也跟着这个躯壳一起缩小了吧。
云涟图把脑袋塞进两只爪爪之间,拒绝承认,实际上他的本体一直这么大这件事情。
啊,现在想想,他的本体一直都是这么大是不是也是设定的一环。
云涟图的脑袋埋地更低了。
他受伤太重,身体正处在自我修复阶段,没多一会儿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好像也稀里糊涂地做了很久的梦,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睡得并不安稳,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后面睡得越来越安稳,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屋子里灯光大亮,他被抱在一个人的怀里,温暖地让兔沉醉,安心地甚至不想动弹。
云涟图打了个小哈欠,迷迷糊糊的几乎快要再次沉睡过去。
等、等等。
云涟图“唰”地一下睁大了眼睛,整只兔都站了起来。
他在被谁抱着?!
偏偏他这个原型太小,腿也短地很,哪怕是站起来,对于抱着他的人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丘声还以为他是做噩梦了蹬腿,熟练地伸手压下去摸摸头。
云涟图没防备,一下被丘声揉的连打了几个滚,如果不是丘兽医手疾眼快,他可能还得伤上加伤。
丘声自己都有点惊讶,她当时做设定的时候,虽然确实是为了可爱牺牲了一下儿崽的体型,但也没想到实际上会这么小。
这都不是小棉花糖了,这简直是大一点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