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意這才放下手,鬆了口氣:「表哥你有點兒怪。」
白景辰喉結微動,問她:「哪裡怪。」
「哪裡都怪。」溫宛意纖長的眼睫眨了眨,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這樣緊盯著我,我有些不自在。」
她放下手,坐在榻邊的白景辰隨之握住她玉腕扣在了褥面上,也沒說什麼。
溫宛意動了動,發覺表哥那隻手怪沉的,哪怕沒有刻意使力,只是自然地壓著,就能壓得她抬不起手,只能徒勞地鬆了半寸。
「表妹唇間氣色好,表哥看了覺得很是安心。」白景辰笑著回她,只不過笑意不太明顯,多了很多數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溫宛意與他對視,總覺得他這笑意裡帶著傷悲:「表哥,你難過了。」
「嗯。」白景辰這次承認了,「入夜總是會難過些。」
前世的夙夜難眠讓他患上了淺眠的毛病,總擔心表妹在夜裡愈發病重,也怕下人伺候不好,讓表妹受了委屈。
不是他不願離開,實在是捨不得走。
溫宛意坐了起來,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徒勞地說道:「表哥,別難過。」
白景辰:「那表哥可以不走嗎。」
溫宛意:「……」
當然不行。
眼看表妹就要面帶不悅了,白景辰連忙起身,故作輕鬆地整理了袖口,馬上道別就要離開。
溫宛意正鬆一口氣,又見對方腳步急停,轉身回眸對她叮囑:「若表妹一人覺著孤單,可以找表哥……」
「有元音和元萱呢。」溫宛意道,「她們會陪著我,表哥你且安心回去睡吧。」
白景辰再也沒個理由留著,便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走後,元音和元萱兩個人很快進來,元音依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同溫宛意講著王府的糕點是什麼樣滋味,而身為長姐的元萱則心事重重地看向自家主子。
溫宛意自然注意到了元萱欲言又止的模樣,等了等,果然見她開口對自己說道:「方才王爺執意不讓我等留在殿內伺候,雖說王爺是姑娘的表哥,但這……實在不合規矩。」
這確實是有些不對的,從接溫宛意入府,到進入寢殿親密無間的陪伴,再到把所有下人都趕出去……處處都透露著不對勁。
可沒等溫宛意回她,元音便回頭替她辯解:「阿姐,這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啊,王爺可是咱家姑娘的親表兄,天底下再沒哪個男子會如此珍重姑娘了,難道還能出什麼岔子嗎,阿姐你總是胡思亂想,平日裡對我叮囑個沒完也就算了,怎麼還要管著姑娘和王爺呢。」
因為元音的最後一句,元萱當即臉色一白,下跪解釋:「姑娘,奴並非此意。」
「不必這樣,知道你也沒這個意思。」溫宛意連忙叫她起身,嘆息道,「你們倆陪在我身邊最久,我知曉你們是真心為我的。但他也是我唯一親近的表兄,接我回府也是為了我,不可能像別余男子一樣對我別有所圖。」
元音又補充說:「是啊,阿姐,恆親王他又不是別人。」
元萱依舊有些為難:「可是這樣你我如何和夫人交待呢?」
「既然夫人介意這些,我們按下不表便是了,就當做沒發生吧,反正王爺也不會欺負咱們姑娘,姑娘回府的時候依舊是全須全尾的!」元音笑著這樣說,一副毫不在意的開朗模樣,「也不知道阿姐你在愁什麼。」
元萱比妹妹沉穩些,考慮得也會更多,素日裡她都護著元音,把元音保護得很好很周到,甚至保護到了天真無邪的地步,所以她的擔憂也是元音完全體會不到的。
「元萱。」溫宛意拉了拉她的手,叫她不必擔憂,「哪怕我阿娘知道了,我也會護著你們,不會叫你們落得懲處。」
「奴不畏懼懲處。」元萱實在不知怎麼表達了,只能蹙眉站在一邊,「奴是擔心姑娘……」
溫宛意一開始都不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但從阿娘到元萱,一個個的都對此一副諱莫高深的模樣,導致她在面對表哥時總是容易亂想,分明表哥是純明心性,做派也良正,但她總是能品出一些繾綣味道。
如果沒有人來提,她也許永遠都不會多想吧。
溫宛意有些苦惱地看著元萱:「阿萱,別說了,再說我該住不下去了。」
「姑娘,怪我。」元萱也頗覺懊惱,「是我拂了姑娘的好興致。」
「不怪你。」溫宛意安慰她道,「之後我要是面對表哥時被這些想法帶偏了,會自己提醒自己不多想的,不礙事。」
元萱這才終於放鬆了緊繃的嘴角:「好。」
這是來王府的第一晚,結果因為此事,溫宛意終於把最後一點兒睡意也折騰沒了,哪怕元音和元萱輪流陪著,她也沒辦法安心睡下。
在她不知多少次嘗試入睡失敗後,外面突然乍然亮了一瞬,緊接著響起了一聲炸雷,淅淅瀝瀝的雨下了起來。
溫宛意猛地起身,心口止不住地跳。
「元萱。」她捂著心口,突然有些難過,「外面打雷了。」
元萱連忙過來拂開榻間錦帳,照看她模樣:「姑娘,外面下了雨。」
「我之前明明不怕打雷的。」溫宛意目光放遠,低聲道,「但方才的雷聲也太大了些。」
正說著,寢殿外突然傳來恆親王的聲音,守門的侍從也在低聲說著什麼,元萱連忙也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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