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持续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楼藏月快速迎了上去:“医生,我妈的情况怎麽样?”
医生道:“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楼先生,我们跟你说过,病人这个情况,必须要做心髒移植手术,否则谁都不知道病人下次再心髒骤停,还能不能抢救过来。”
楼父动了动嘴唇,却张不开嘴。
他也想救楼母,但手术费是压在他背上的一座高山。
楼藏月看了他一眼,沉声问:“医生,做一个这样的手术,费用大概是多少呢?”
“手术,加上一些耗材等等,大概是一百五。”
楼藏月的神经松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还好。
一百五十万,她有这个存款,拿得出这笔手术费。
“手术费我们付得起。什麽时候可以安排手术?”
医生看了看她:“你是病人的?”
“女儿。”
大概是看出她才是那个有话语权的人,医生便面向她:“现在没办法做。”
“这个手术,最难的,是供体。目前唯一合法获取供体的途径是配型库,而配型库里的心髒,都是去世的人自愿捐赠,非常难等到,有些病人直到去世都等不到一颗合适自己的心髒,但你们现在也只能等,没有别的捷径。”
楼藏月眉心微蹙。
医生:“病人的信息,上次已经登记在库,平台如果有出现合适的供体,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楼先生。”
楼藏月摇头:“联系我吧。”
“那你跟护士去做个信息更改。”医生再三叮嘱,“病人现在只能先吃药控制住,切记,千万不能再情绪激动,和过度劳累了。”
楼藏月明白的,微微鞠躬:“谢谢医生,谢谢。”
……
楼母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
楼藏月坐在病床边,窗外橙黄色的夕阳,将她的侧脸勾勒得十分清晰。
她呼吸急促,氧气罩上覆盖了一层水雾:“藏……藏月……”
楼藏月握住她的手,弯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医生说,您现在切忌情绪激动,您缓缓。”
“……我有听到你的声音,还以为,是听错了。”楼母的眼泪还是从长了皱纹的眼角,滑落进了微白的鬓发里。
楼藏月记得,自己离家的时候,她还没有白头发的。
她说听到她的声音,是恢複心跳的时候吧。
“出了这麽大的事,怎麽不告诉我?我的手机号又没换。”楼藏月掖了掖被子,她病号服下的身体也孱弱了很多,像一把包着人皮的骨头。
楼母轻轻摇头,将她的手握得很紧,神情痛苦:“我怎麽有脸告诉你,是我们对不起你啊……藏月,我们当年,真的没办法,走投无路了,只能答应他们的要求,我们都知道错了,妈妈知道错了……你别恨妈妈,别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