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山显的目光平静,没有回答。
那道视线里没有敌视、没有厌恶,一丝波澜都没有,就好像他只是一团空气。严正洲甚至抬起手臂挥了挥,以验证能在对方瞳孔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动作。
“成王败寇,输家不配谈功论绩,我认了。”他扯了扯嘴角,“穆总有权有势,英俊多金,可是您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难道也会担心靠自己的魅力吸引不了谢景么?否则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对付我?”
这次晚宴过后,启元就会现他已经毫无用处,甚至会阻碍到和穆氏的合作。不用穆山显挑明,管理层就会迫不及待地把他踢出局。
他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终究是一场空。
“如果这样都算是对付,那或许你需要提高一下抗压能力。”穆山显不带感情地道。
严正洲应该庆幸这是一个都市背景的世界,没有进化也没有异能,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甚至更难听点,只是一团被设定好的数据。
穆山显从未将他们当真正的对手来看待,否则他的下场只会比现在惨烈百倍。
然而这句话在对方听来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是,您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他哈哈一笑,“抱歉啊,我不该把自己跟您相提并论,我哪有这资格呀,您跟谢景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酒精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让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心里那些肮脏恶毒的念头全盘托出。
“怎么样,你们俩睡过了吧?”他往前一步,眼神里带着些许挑衅,喃喃自语,“还满意吗?没关系,只要他爱你,就会为你做任何事,你可以把他塑造成你喜欢的任何模样,就像训狗一样……”
他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穆山显的神色,满意地看着那道淡漠的眼神一点点地变了。
生气吗?愤怒吗?
严正洲放肆大笑起来,他迫切地想要看到对方不一样的表情,不是漠视,不是轻蔑,是撕破了伪君子的面孔,和他一样露出丑陋的面目。
来啊,快来吧,他会在这鲜血淋漓中感受到不一样的快感。
“你知道他有心脏病吗?”他笑得直不起腰,把手搭在穆山显的肩膀上,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传授经验,“不过不碍事的,只是一点小问题,而且这样玩起来更刺激……”
穆山显按住了对方的手。
“有些话能不能说,”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寒气,“你现在就会知道了。”
“什么”
话音未落,严正洲的小臂忽然左转拧过了23o度,那是一个人类身体无法达到的角度。他的左臂连带着往下狠狠地塌了下去,像是一截被扭断的萝卜。
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就听到了嘎啦嘎啦的声音。
严正洲茫然地转过脸来,穆山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眼在暗色调里更显深沉浓郁,被他握住的那节手骨已经深深地凹陷了进去。
滴答滴答,血腥气渐渐逸散开来。
严正洲下意识地看向膝盖的位置,失去了重心,他却依旧半悬在空中。
穆山显握着他的手腕,将他单手提在半空中,16o斤的成年男人在他手里,没有一丝抖动,臂力恐怖到凡人难以达到的地步。
延迟的疼痛终于在此刻刺了过来,严正洲眼眶骤然睁大,嗓子里爆出一阵几乎要刺穿耳膜的惨叫:“啊啊啊”
救命,来个人……救救我!
他挣扎着想要逃开,试图向不远处正在打扫的服务生求救,然而这么大的动静,对方却像是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还嬉笑着互相聊天,埋怨苛刻的上司和不礼貌的客人。
“就是说呀,累死人了。”
“哎,晚上我们吃什么?去吃拉面吗?”
走廊的灯光不知不觉又熄掉了一半,光线昏暗,他们几乎完全落在了阴影里,就像是掉进了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空间。
穆山显淡漠地望着他,那双眼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怒,反倒像是在审判一只牲畜。
……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