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依李洵的性子,把玉兰花簪收起来,并表示这辈子都不会戴,李洵脸色才转好。
送走董章,他又闷咳了两声,叶蓁让人去准备汤药,自己扶他回房歇着。
李洵还咳,但是故意的。
叶蓁无奈,“人都走了,二爷别咳了。”
李洵赖皮抓着她袖子,委屈巴巴道,“刚刚咳嗽你亲了我,现在怎么不亲了?”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再亲亲我。”
叶蓁见流霞和玉露还在外间摆饭,他就这么水灵灵地说要亲亲!
果然流霞手里的筷子碰到了碗边,玉露手里的菜放错了位置,两个丫头不敢抬头,手忙脚乱诠释着她们的震惊。
叶蓁又气又笑,更多的是害羞。
关起门,亲一下抱一下没什么,可没关门的时候还是庄重些得好。
然而李洵根本不管外头是流霞还是云追,见叶蓁不回应,他竟孩子似的摇晃起她的袖子,长眉微微蹙着,湿漉漉的眼睛和泪痣全是期盼。
“刚刚人也让你见了,难不成你是为了见他才亲我,你哄我的吗?”
我的祖宗。
叶蓁赶紧捂住他的嘴,对上李洵坏笑的目光,她抿唇道,“不是。”
李洵闷闷道,“不是哄我?那刚才咳嗽怎么不亲我?”
“别、你别说了。”
叶蓁低着头,心里催促流霞和玉露赶紧出去,一面紧紧捂着李洵的唇,她双颊红的样子实在可爱,李洵心头痒痒,用舌尖添了下她掌心。
叶蓁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缩起肩膀,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李洵满脸的“你能拿我怎样”。
这点动静听得外头两个丫头越局促,流霞轻声道,“饭都摆好了,二爷和小姐请用,奴婢先告退。”
流霞拉着玉露往外跑,玉露没忍住又回头看了眼,轻呼一声险些被门槛儿绊倒。
一直跑到院里,云追把两人拦住,调侃,“屋子里有怪兽不成,将你们吓成这样?”
不等流霞开口,玉露一脸诧异,“二爷咬二小姐下巴!”
什么!
云追也是个二愣子,以为出了事,拔腿要进屋,被流霞抓住,“你现在进去,二爷放狗咬你!”
云追脑子转个弯儿,表情十分复杂。
*
姜公公还是每日都来,李洵让好吃好喝招待着,就是不肯见人,后来烦不胜烦丢下一句,“他再逼我,我就让他永远找不到我。”
果然,皇帝不敢派人来催了。
第三日,定远侯来找李洵,两人在书房谈了将近一个时辰,李洵傍晚的时候进宫见了皇帝。
内阁快熬垮的老臣见着他就跟见着及时雨,紧绷多日的身体一放松,当下晕倒两个。
皇帝又苍老了许多,连黄冠都不束了,散着黑白相间的,披着不知几日没换已经堆满褶皱的一件外衫,在看到李洵的时,眼里有了光。
“你终于肯原谅朕了。”
“朕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谢谢你愿意来见朕。”
李洵淡淡道,“不是你让定远侯拿李煦安的情分来找我的?我既来了,也不必演戏了。”
“我不要你的皇位,也不稀罕你李家的玉蝶。你别动我的心思了。”
皇帝没想到他这般固执,奈何心中也不敢生怨,“这江山总要有人来治理,这是朕欠你的。”
李洵道,“你的身子还没到尽头,保守估计也有个四五年,清宗门炼制的丹药效果好,兴许再活十年也没问题。”
“六皇子虽年幼,但胜在没有母族扶持,你还有时间培养他。”
皇帝闻言,不知该高兴他愿意为自己续命,还是该遗憾他真的不想和自己有半点关系,“可朕···”
“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不欠你们。”
李洵走后,皇帝独自在暖心阁坐了两个时辰,可把姜公公吓坏了。
直到天黑,皇帝哑着声唤人摆饭。
三十六道菜系,足够围坐十人之余的圆桌,却只有年迈的皇帝一人。他想着骨气凛然的贤妃,想着在他面前动心思的皇后,再到死去的太子,豫王,乃至和尘不出三餐在一块儿说笑的定远侯,再看自己···忽然就笑了。
难怪洵儿不要这皇位,他有喜欢的人,他不想孤独。
若朕身边还有能说话的人···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