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留下条尾巴给对方踩吗?
越来越多的魔毒积聚,阴长黎整个人已快被魔气覆盖:“我一直逃跑,他穷追不舍,终究会将我追进一个死胡同里。”
那还不如主动应劫。
横竖是会重伤失忆,那不如借此机会,将项衡的毒给清理掉。
不知何时会被项天晴搭救,那不如趁着项海葵在的时候,
主动来到项天晴身边。
“稍后我毒发濒死,有劳项道友将我扔去她二人面前,一定要两人都在的时候扔。”
“然后呢?”
“然后?我不知道。”阴长黎摇摇头,“令嫒那似荒野般空旷的脑袋里,总是有许多奔腾的想法,我摸不透。”
“那岂不是……”
“我摸不透,寒栖便摸不透我。对我俩来说,都是一样的措手不及。”阴长黎这是兵行险着,“稍后,你便在我行宫内待着修炼,仔细看清楚谁是人,谁是鬼,坐等他们将所有招数用尽。不过,担心你会忍不住,我会将你锁起来,七日后再放你出去。”
“不行!”项衡双手撑着桌面,本想起身,但仍被头顶的妖力压制着。
他紧咬牙关,强撑站立,以表自己宁死也不躲着的意愿,“若前辈所言都是真的,这七日我女儿在外便是四面楚歌,命悬一线,您让我眼睁睁看着?!”
“她没问题的。”阴长黎安抚道,“这七日对令嫒来说,才是真正的实战训练,过了这一关,她才算真正的脱胎换骨。”
项衡誓不妥协:“不行!”
阴长黎微微仰头,迎上他一双泛着魔气的猩红的眼眸,慢慢收起笑脸,沉声道:“我送给令嫒天狂,又解了你的魔毒,并不代表我就改了你父女二人的劫数。我说过了,渡劫最好的办法不是躲避,是迎劫而上,再浴火重生。”
项衡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
…”
“没有可是。”
阴长黎打断了他,声音徐徐,却不容置喙:“项衡,你们的灾难不是我和寒栖带来的,是孟家带来的,原本是必死无疑的。我和寒栖的加入,只是让事情变的更复杂一些。我不欠你什么,相反,是你们欠了我,想活下来,就必须按我说的做。”
他的强势,并未令项衡萌生退意。
在他开口之前,阴长黎再道:“当然,你舍不得女儿冒险,我可以体谅。你若能拍着胸脯告诉我,在你的庇护之下,能保证她今后不遭苦难,此生长乐无忧,我放你走。”
“我……”喉结上下滚动,项衡双唇颤颤。
女儿年幼时,他掌握不了自己的生死,丢下了她。
而今在修仙界,修到这般境界,更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紧绷的神色慢慢松动,他闭了闭目,缓缓坐了回来,问道:“前辈,真的认为小葵能行。”
“我总不会拿我自己的命运开玩笑。”阴长黎的态度也随着他的软化而和善,再次提壶为他斟了杯酒。
此刻,他手背上覆盖的冰霜开始融化,生出黑色的蛇鳞。
他淡淡笑道:“合作愉快。”
项衡看一眼从容自得的阴长黎,低头沉思良久。
心一横,端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且信这一回,拼这一回!
阴长黎满意着微微笑,再从袖筒中取出一枚传信玉简,搁在案台上,朝他推过去:“七日后,麻烦转交令嫒。”
项衡蹙
眉捡起:“这是……”
“我为令嫒逆天改命,自然是指望在我渡劫期间,令嫒能够为我披荆斩棘。”
阴长黎微笑着说。
魔气已令他一双眼眸晦暗不明,他不加抵挡,任由魔气侵袭意识海。
他不会像人类一样入魔。
身体会自发形成保护,比如暂时清空前后灵境,以免被魔气感染。
可他心中却涌起几分戾气。
仰起头,隔着殿顶窥探苍穹,阴长黎冷肃一笑,杀意弥漫:“待我的劫难结束,便是尔等劫难的开始,我且看尔等,还能嚣张到几时。”
……
项衡所中的魔毒,悉数给阴长黎给吸收干净了。
且魔毒拔除后,他竟没有一丝虚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