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明教以圣火传教,想来这些百姓都是圣火虔诚的信徒。
拐了两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蜿蜒曲折的石桥,桥下是深谷,谷深百丈。石桥的尽头便是正门了。
库西亚领着他进了正门,从广场右侧拾级而下,来到了一处住所。这里应该就是库西亚口中反复提到的林的下榻之所。
还未走近,库西亚就大声喊道:“林!林!我带来了家乡!你的家乡!”
额,他应该是想说带来了老乡吧。
“库西亚,我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房前大呼小叫!”久违的乡音,郁清突然有些激动。
只见房门从里打开,一根拐杖率先伸出房门,接着是一张中原男性的面孔探出了房门。郁清突然楞了一下,这张脸似乎异常熟悉。
林苍梧先是用拐杖挥开库西亚欲扑过来的手,再抬眼看向郁清,乐了。
“噫,稀奇,你们这是又从哪里捡来的中原伤残人士?”这一身破烂的衣服和横七竖八的伤口,惨白着一张俊脸还能站着走这么长一截路,勇士啊!
伤残人士?
眼前这个人眼含笑意,拄着一双拐杖一瘸一拐地绕着他转了一圈,语气中带了点揶揄的意思。郁清刻意多看了两眼他的伤腿,跟他比起来他好似也不算残?
“阿姐,捡的。”林苍梧跟他们交流都喜欢用中原话,除非必要,不会使用波斯语。库西亚只听懂了你们,捡,中原这三个词。
郁清朝林苍梧拱了拱手,替库西亚回答了他的问题。
“在下纯阳宫弟子郁清,不久前来龙门荒漠寻人,不曾想途中被沙匪袭击,幸得这位小友同他的阿姐相救,者才捡回了一条命。”
库西亚在一旁努力听两人交谈,最后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郁清在说什么,不过看见林苍梧面上带笑,应该是很高兴吧。库西亚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不一会儿,祖合热带着医师过来了。
“库西亚,师父在圣殿等你。”
库西亚紧张地看一眼他的身后,问:“我阿姐呢?她也去圣殿了吗?”师父唤他过去肯定是考察他最近有没有拉下功课,如果阿姐在圣殿,肯定会将他偷懒的事戳穿。
祖合热摇摇头,说:“没有,大师姐去往生涧了。”
库西亚放下心来,告别了林苍梧和郁清,屁颠屁颠儿的往圣殿去了。
祖合热冷着脸嘱咐医师给郁清治伤后也离开了,全程不拿正眼瞧他们。
在主人家养伤还不受主人待见,着实是个蛮尴尬的事。
仿佛是看出了郁清的不自在,林苍梧开口宽慰他道:“你别搭理他,他这人就这样。”说完便拄着拐杖踱回了屋内。郁清不再多话,跟着进了屋内,解了佩剑放在床头,由着医师帮他查看伤口,上了药包扎完毕后,留下一盒药丸,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郁清听不懂波斯语,只能抬头看林苍梧。林苍梧坐在床上,正捧着一本书看,许是知道郁清听不懂,他眼皮都没抬,翻了一页书道:“早晚各一颗,饭后服用。每隔三日会来给你换一次药,快则一个月,慢则四十天,保你活蹦乱跳。”
郁清点点头,道一声多谢,便合衣躺下了。一路上紧绷的神经有了些许的松懈,或许是在异乡见到同族的缘故,此刻的郁清感觉无比的放松。困意渐渐上来,他好似很久很久没睡过一次好觉了。
睡过去之前,郁清才想起他好像还没问此人的姓名。罢了,明日睡醒再问吧。
等对面的人呼吸逐渐平缓,林苍梧这才抬头看了眼。
“睡着了还抱着佩剑?”
对于此人的到来他其实很意外,当初他被救回来的时候,祖合热可是带头极力阻止过,教内大部分弟子对于中原人非常的敌视,特别是中原武林和朝廷的人。听他们的言谈间似乎是早些年父母辈往中原传教的时候跟中原武林发生过恶战,后来还被朝廷清剿过,元气大伤,教内弟子几乎尽绝,其中就有不少弟子的家人。
唉,说到底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林苍梧合上书本,拄着拐杖走近郁清的床榻,但是不敢靠太近,只敢停在五步之外,他可太知道这些练武的家伙警觉性有多高了。
林苍梧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细细审视起郁清来。
此人究竟做了什么,让祖合热这家伙这么心甘情愿就把人放进来了,还亲自带了医师过来。难道是长得比他好看吗?
难道是阿依慕看上了这位俏郎君?有意招他入赘?
果然长得帅,到哪里都有优待!
林苍梧不由心中发酸,长叹一口气后,回到自己的床榻躺下。
而不知被人嫉妒面容俊俏的郁清,不晓得是梦见了什么光景,苍白的脸上竟然爬上了两朵可疑的红晕,握着剑身的手也骤然收紧,指节发白。
往生涧。
阿依慕顺着熟悉的路往下走,在萤火微光处看见了圣女的身影。圣女身披红衣站在水边的岩石上,眺望着远方。菲菲安静地卧在她的裙摆上梳洗毛发。
“喵~”菲菲抬头冲她叫了一声,她回了一个笑容表示接收到了它的欢迎。
圣女侧过身来,笑道:“你回来了啊。”
阿依慕点点头,走到圣女身边,道:“阿娜尔,对不起。”我没有找到能治好你的药。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两人皆是心知肚明。
“回来就好。”阿娜尔并没有任何伤心或者难过的表情,“此去两个月有余,辛苦你们了。”
阿依慕沉默地看着水面,心底涌起一股酸涩来。她和库西亚在出发前怀揣着希望满满,本以为此去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谁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