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睡吧。我走了。”陈秋趁他喝牛奶的功夫,两三口解决了一个三明治,然后又捏了一个,准备直接上班去了。
今天的太阳依旧很好。
惊岁钻到床铺里,一抬眼忽然看见了桌子上那个小小的盆栽。陈秋送他的,只是里面的内容已经从嘟嘟草换成了八公草。
倒是丰茂。
困意后知后觉涌了上来。惊岁缓缓闭上了眼睛。
优秀吧,我老婆
睡意沉厚,像是一张网一样密密匝匝罩住了惊岁。但奈何他心里始终怀揣着心事,即便是在困倦的催着下入了眠,也依旧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的场景混乱而心惊。惊岁还像是陷入了睡眠,却又像是半醒着与什么争斗。他能够感受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困在湿潮的梦魇里睁不开眼。
梦这种东西向来是没什么逻辑的,惊岁额角一条一条的疼,在梦境里清醒又沉沦。
他休息的并不好。
深而浓的疲惫感包裹住他的脑袋,像是蒙了油一样发沉。
“惊岁?惊岁……”
隐约的,他约莫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肩膀被人推了推,朦胧的梦境如潮水般猛然退却,他像是垂死病中一般挣扎从床铺上弹坐起来。
肩头搭上了一直宽厚温热的手掌。
相比他被汗水打湿的后背,惊岁能够感受到那只手掌心的干燥。
他转头对上了陈秋关切的眼神。alpha的表情看起来严肃又疑惑,皱起的眉心透露着担忧。他身上还穿着板正的训练服,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一样。
“是不是不舒服?”陈秋问道,将智能管家送过来的温水倒了一杯递给惊岁。
温度适宜的水流润泽了干涸的喉咙,惊岁闭了闭眼睛,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做了个梦。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外头还大亮着,看起来时间还早,远不到陈秋该下班的时候。
“你忘了?”陈秋的目光越发担忧起来,说道,“说了下午去见七皇子的。”
惊岁闭了闭眼,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缓慢苏醒,慢慢缓过神来,他抱歉的笑了一下:“抱歉秋先生,我睡懵了,是不是起晚了?”
陈秋摇摇头,说道:“没有,你其实没有睡很久。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你房间里有什么声音,就擅自进来看看。你睡得好像不太安稳。”
是。
不仅不安稳,还没有起到太大的休息作用,在醒过来之后脑袋痛得要命。这可能是熬夜通宵的后遗症。
惊岁揉着太阳穴,再三和陈秋确保自己的身体状况良好,才叫alpha打消了疑虑。
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去医院。各项异常的指标很容易就被人盯上。
陈秋提前回来是为了挑选礼服的。他们之前他七皇子交集不多,并不像是三皇子那样,都是军部的同事,可以随意自在一点。
初次正式会面,必要的社交礼仪最好不要丢掉。尽管这很繁琐。
惊岁费力的拉上了礼服的拉链,整理好衣扣,翻着面前令人缭乱的首饰,笨拙的给自己编了个头发。他的长发很难打理,以往在公爵府上的时候,他不用考虑这些难题,因为古庭公爵一年也不会允许他几趟门,更遑论需要盛装的场合。
智能管家并没有编发的功能,这个时候惊岁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贵族热衷于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还雇佣人力来伺候了。
“嘶……”在头发第不知道多少次被勾住的时候,惊岁终于发出了一点儿不耐烦的声音。
手里雕满宝石的梳子被人抽走。
陈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了站到他身后,从惊岁手里结果了绸缎一般丝滑难以固定的头发。那柄华而不实的梳子被陈秋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发出“咚”一声闷响。他从另外的抽屉里翻出了一柄黄杨木梳。
淡淡的木质香从那柄不常用的梳子上散发出来,比冷冰冰的金属更亲人。
“干嘛用那柄梳子,难用死了。勾头发。”陈秋皱着眉动作笨拙的帮惊岁整理着头发,表情严肃的像是面对什么棘手的难题一样。
“我不常来这里,没找到别得梳子。”惊岁答道。
头发在陈秋的努力之下,有了一个简单的形状。尽管算不上多精致,但起码能够出门了。惊岁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啧……我的疏忽,应该雇一个能够给你梳头发的人过来,或者找一个有这项技能的新管家。你看看可以吗?”陈秋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惊岁的发质很好,这样的发型显得有些配不上他。但这是军部少将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帝星oga着正装的发型太过繁琐,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自此之前陈秋根本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惊岁左右看了一下,说道:“我从星网上购置一个类似的智能机械就好。我很满意,辛苦秋先生了。”
陈秋被他夸了,反而有些不自在。耳根发红,收回的手捻错着手指,仿佛还能够感受到oga发丝丝滑的触感。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点浅淡的清香。
对于七皇子,惊岁和陈秋都感到一丝陌生。
因此对这一次会面,两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此前,在面见陛下汇报情况的时候,陈秋和七皇子碰了个正着,也是那个时候他得知七皇子禀明陛下,要为伊莫斯翻案。
大殿之上,短暂的照面,陈秋只记得罗慎的嘴角始终带着一点儿温雅的笑,淡绿的眼眸如同翡翠般清透,文质彬彬透着温良的笑意。看起来倒像是脾气和善,容易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