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是他的寝殿。
一条是后院海棠园的假山下。
谢宇珩抱着慕知意来到暗室,将她放在宽敞的榻上后,倒了杯茶水给她放在床边小几上,随后离开了这里。
不出意外,至多两个时辰。
水榭那边就可以结束。
——
月明星稀,春夜闻音。
至亥时,外面起了风,将别苑里的林木吹得簌簌作响,时有几声清脆鸟啼,慕知意在只透了一道暗沉天光的暗室里睡了一觉。
醒来后不知几何,只觉口干舌燥,一连唤了碧荷好几声,却不见有人应。
好在床榻边的小几上,就放了一盏清水,她用手肘撑枕,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将一盏茶水饮尽。
随后,坐直身子倚在迎枕上,梦游似的用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在黑夜中四处探索,这间屋子——有些陌生。
她此刻依旧是在醉酒中,虽不甚清醒,却也能隐约意识到这里与她居住的寝殿不大一样,可四周漆黑一片,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
在床榻上怔愣的坐了有一会儿,像只木雕一动不动,也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酉时的时候,碧荷去给她端来了晚膳。
她当时,当真是闻到了清风传送而来的醇厚酒香。
闻着,隐约是桂花的清香气息。
也不知为何,她当时就生出了饮酒的心思,自古文人墨客笔下都好言‘酒’,所谓的一醉解千愁。
她也想要试试,到底是真能解愁亦或是自欺欺人。
她从前极少饮酒,最多也就是用些口味清淡的果子酒,不至于吃醉。晚膳时,碧荷给她端来的那壶被她给吃了个干净。
最初,桂花酒的味道有些冲鼻子,虽有清香却也辛辣,可不知为何,吃着吃着这味道就变了,甜甜的,还越发的有瘾。
再后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此刻,额头很沉,如坠了铅石,她晕乎乎的在榻上滚了一圈,翻身下榻,趿着绣花鞋,准备去——她也不知下榻来准备做什么。
就是不想再躺着。
刚一在梨花木地板上站稳,身子一晃,如朵在风雨中飘摇的牡丹来回晃了好几晃,好在是没有一头栽下去。
走至檀木桌边上,又用了盏茶水,不知为何,她的喉咙好疼,格外的干涩。待用了茶水后,凑着那道射进暗室内的光线漫无目的往一处博古架走。
她好像有些印象了。
谢宇珩与她说过,她居住的寝殿博古架后有道机关。在一本《道德经》上连敲三下,就有密道打开。
若她在别苑里遇到了危险,可前往地道。
只是,她当时记在了心里,却一直不曾打开过。
慕知意脚步轻浮的绕到博古架后,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熠亮如星,上下扫了一遍高耸的博古架,口中讶异的‘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