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双足落地,躬着身子尚未站稳,那巨石便重重砸落在他肩头。
沈棠睁大乌眸,只来得及尖声喊了两个字:“不要!”
“噗……”
赵予已然一口热血喷在她面上。
“赵予!”沈棠顾不得擦脸上的血,拼命爬起身去扶他。
赵予踉跄了一步,回头朝身后高声吩咐:“上去,金代已死,所有残兵败将格杀勿论!”
“冲!”
副将带着人自峡谷处往上冲杀,止净也在其中。
西辽残军听说金代已死,顿时乱了阵脚,也顾不得再丢石头,纷纷起身四散逃命。
“一个都别放过,给我杀!”
大夏军杀得兴起。
“赵予,赵予你怎么样?”沈棠扶着赵予摇摇晃晃,看着赵予唇角处溢出的鲜血,心焦不已。
她本身担惊受怕,又被火药炮冲击了,且还担心赵予,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赵予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山壁上,他抬手替她擦眼泪:“别哭,我没事……”
话音尚未落下,他便靠着山壁滑坐下去。
“赵予,赵予……”沈棠吓得唇瓣都白了,连着唤他数声,也不见他回应,她转头喊道:“止净,别打了!先送赵予回去医治!”
止净闻声,吩咐了一声,带着人跑过来,几人抬起赵予急急忙忙往回跑。
沈棠体力不支,只能远远地跟着他们。
眼看着他们越跑越远,她支撑不住停住步伐,跪坐在地上终于忍不
住哭起来。
她不想做赵予的累赘,却终究连累了赵予。
好难啊!这世上的事情怎么这么难啊!
止净很快便跑回来了:“沈姑娘,来。”
他上前来扶沈棠。
“你快些送赵予回去吧,我自己走,我认得路。”沈棠擦了擦眼泪,朝他摆手。
“盛大夫赶来了,属下等人遇到他了。”止净扶起她道:“盛大夫正在前面给世子诊治。”
沈棠起身快步往前而去。
“沈棠,你怎么样?没事吧?”盛云清正蹲在赵予身边。
“我没事。”沈棠走上前去:“赵予怎么样了?”
“肩胛和后脑遭到重击,这里环境太恶劣了,且药物也不齐全,咱们得赶紧回上京去。”盛云清迅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止净,让他们套马车,现在就出发回去。”
“是。”止净应了。
沈棠听闻盛云清这样说,再看看赵予苍白的脸色和紧阖的眸子,心一下揪起来了。
“还好你没事。”盛云清道:“我急急忙忙跑过来,原本是怕你被那几个西辽人伤害,谁知道受伤的人竟然是天赐。”
“他是替我挡石头的……”沈棠哽咽着,泪珠儿情不自禁地落下来。
“别哭别哭,我不会让他有事的。”盛云清宽慰她:“他要是醒着,也舍不得让你哭。
咱们走吧。”
赵予受伤了,马车日夜不休往上京赶。
襄王得了消息,亲自驾了大马车,迎到半途,且将襄王府所有的药都带了来。
盛云清给赵
予后脑处的伤口上了药,又看了看肩胛处的伤。
沈棠坐在一旁看着,一双眸子又红又肿。这一路上,已经好几日了,赵予一直昏睡不醒,她担心又自责,悄悄哭了许多次。
“如何?”襄王盯着盛云清问。
“石头落下来时,大多数的力道都被肩胛处卸去了,我看了一路了,他后脑处的伤不是多严重。”盛云清摇摇头:“应该不会危及生命。”
“那他怎么还不醒?”襄王焦急地问。
盛云清思量着道:“脑袋上的伤,外面看着不严重,里面遭到了冲击,有影响也是寻常的。”
“现在要怎么办?”襄王的语气已然逐渐焦灼起来。
盛云清道:“只能先静养,吃着药再观察观察。”
襄王泄气地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沈棠,一脸颓然。
沈棠无措且羞愧,低下头去,眼眶又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