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山丝毫不受威胁,他缓慢地转过身,嘴角一勾,笑了下“你随意。”
虽然他确实很怕朱佑明会告诉白小芽自己写话本的事,但越是害怕,越是不能露怯。
朱佑明捏着扇子,隔空指着他“嚣张,你给本宫等着。”
说罢,摇着扇子转身走了。
江远山也慢慢踱步回了家中,他自殿试中了状元后,一家人就从租赁的房子里搬了出来,住进了朝廷赏赐的状元府。
府邸在内城西大街的荣安巷,一条又宽又深的巷子,里头住的非富即贵。
刘文采和苏云州他们,过了朝考,也都被授予了官职。
苏云州也进了翰林院,被点位庶吉士,刘文采被外放去了松州府凌阳县做知县。
他在三甲最末,能捞着个知县做已经很不错了。
琼林宴那天,江远山身为状元,领着一众进士行礼叩谢。
由礼部尚书主持当天的琼林典礼仪式,礼部侍郎在一旁负责念长篇大论的感谢词,什么皇恩浩荡啊之类的。
在江远山去参加琼林宴的时候,白小芽正在寻铺子。
她打算在京中再开一间小饭馆,这次不卖那么杂了,主要卖米线,她多增加一些米线的口味种类,再附带着卖些卤味凉菜等。
因为这里是京城,富贵人家多,食客也就多,所以不愁卖不出去。
她从到了京城,每天就开始在寻摸,可惜寻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合适的。
走遍了整个城内,她也数了数,光大酒楼就有四家,东西南北街,每条主街上都有一家大酒楼。
其次便是客栈、每条街上都不止一家客栈,小饭馆更多,一条街上能找出两三家包子铺,还有好几家卖面条馄饨的等。
早上刚吃了早饭,白小芽便又出来找铺子。她走了东西两条主街,终于在西街离城门不远的巷子看到了一家合适的商铺,与她们住的地方离得不远,就隔了三条街,走路将近一刻钟。
问了房主价格,一个月下来要二十五两银子,还得整年租,半年租都不行。
“还能再少些吗”白小芽问。
房主摇了摇手指头“这已经是最低的了,上一个来租,我都是三十两一个月。”
一个月二十五两,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对白小芽来说,还是贵了,但也不是拿不出。
她自己手里就有一千五百多两银子,这些都是她过去三年在柳溪镇开饭馆赚的。
江远山中状元后,朝廷除了赏赐了一座宅子,还赏赐了五百两纹银,十几匹缎子,一些玉器等物件。
宴客时,收的礼加起来,总共有五百多两。那些客人,一半是朱佑明的党羽,一半是秦伦的门生和友人。
这一千多两,江远山全部交给了白小芽。
然而白小芽替他清点完,并没要他的钱,转手就交给了李春花。
李春花原本是不要的,因为之前她说过,以后家里由白小芽管钱。
白小芽只说了一句“娘,他现在都是朝廷的官了,我替他拿着这些钱不合适。”
李春花果然没再推脱,将那些钱收了起来。
白小芽在江远山跨马游街的那天,突然间幡然醒悟。
她觉得自己路走偏了,一开始她只是想要留在江家好好活下去。
现在她做到了,眼看着江远山高中状元,做了官,她对江家也算是有恩,总算是扭转了原主的悲惨剧情,没有走向毁灭。
那就一直安稳且幸福的活着吧。
因此,她打算在京中再开个饭馆,从江远山的状元府中搬出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李春花就算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李春花是希望她能自己独立出去住的。
毕竟她这个寡嫂太年轻了,又无子嗣,与江远山长期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对他说亲也有影响。
琼林宴结束后,果然很多人往府中送了拜帖,都是些官家太太们让府中小厮送的,借着拜访李春花的名义,实际上是想拉拢江远山。
而江远山就像一块铁板,无动于衷。
当今圣上虽然不是至贤明君,但也不是什么昏聩无能的君主,倒不会因为江远山拒绝和别人联姻而怪罪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