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芽摸了摸江玉姝的头“我也会快些过来,你别害怕。”
“嫂子,你快回去吧,我才不怕嘞”
婆媳俩快赶了回去,白小芽单独舀了一份水煮鱼出来,又拨了些野菜出来,留给给江玉姝他们,然后到前院去喊白永贵他们吃饭。
“爹,赶紧吃饭吧,吃完饭,你们也都回去看着点田,眼下家里稻谷才是最要紧的。”
白永贵道“一会儿你哥他们回去,我在这继续挖两下,左右家里还有你嫂子和你娘他们,田里的事不担心。”
白小芽“也行,那你们快洗手吃饭吧,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时白石头已经放下了铲子,正拍着手上的泥灰往堂屋走去。
他快走到门口时,使劲闻了闻“二妹你这是做的啥菜呀,我还在干活就闻到了香味,把我馋得哟,肚子咕噜噜直响。”
“酸菜水煮鱼,鱼是我婆母去河里捞的,菜是玉树去采摘的野生水芹菜,姜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除了油盐费些银子,其他的都不费啥钱。”
说话间,她已经端好了凳子。
白石头走进堂屋,看到桌子上满满一大碗的水蒸蛋,又嫩又软的,还有两大盆水煮鱼,他不由得吞了下口水,急忙加快脚步,朝着后院水井边走去。
白家的三个堂哥也都一连的夸赞白小芽手艺好,白永贵没好气地看了眼白小芽“哼,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家时也没见你这么能干,到了夫家却一下子勤快能干起来了。”
白小芽嘿嘿笑了两声,也不多解释,只挽着白永贵的胳膊撒娇道“那还不都是爹你教得好,是你让女儿嫁到江家后要勤快孝顺,要照顾好婆母和二郎他们。
女儿可都是按着爹的意思在做,我在咱白家时,原本确实是不太会做饭做菜的呀,现在学会了这门手艺,还不都是为了二郎。
他脾胃不好,吃饭跟猫儿一样的,吃不了几口便不吃了。我怕他拖垮了身体不利于读书,便学会了做菜。
我想着把他身子养起来,日后他读书才能更上一层,到时候高中状元,做了大官,那我不也有功劳么,爹,您说对不”
江远山听着她刻意放软了的声音,尤其是说到要把他身子给养起来时,心里一阵柔软,心底的那颗种子,彻底破土而出。
白永贵一时间没想太多,他听得很舒心,尤其是“高中状元”、“做大官”,简直说到了他心窝子里去。
他笑着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呢,我姑娘做的很对,就该这样。”
白小芽笑着道“爹,您快坐下吧,咱们开饭了。”
刘翠莲连忙笑着招呼道“亲家公,请请请,您请上座。”
李春花也笑道“亲家公,您请坐。”
原本该是由江云海来陪坐的,然而江云海过世了,不可能来陪着。
江云川家里没有一起合修院墙,他正在和江二婶生气,拉不下脸来吃饭,李春花也没让去请,白小芽只好装聋作哑,当什么都不懂。
最该陪着的是江云河,但今天生了盗贼一事,江云河抓着小偷去衙门报官了,没法在家陪酒。
李春花很是惭愧地解释道“唉,家里不幸,怠慢亲家公了,连个陪酒的人都没有。您可别往心里去啊,下回由云河陪着您好好喝两盅。”
因为江远山属于晚辈,是没法陪着长辈喝酒的,他一个晚辈,由他上桌陪酒是不合规矩的。
只有江云河,作为江云海的弟弟,与白永贵是同辈,才能陪着一起喝酒。
刘翠莲也忙道“就是就是,这回真的是怠慢亲家公了。唉,你说今儿个生的事,说来都气。
谁能知道,大白天还有贼子跑到我们家偷谷子,真的是,唉下次让云河好好陪着亲家公您喝个够。”
白永贵摆手“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节骨眼上,没得整那些虚礼。亲家母,他三婶子,你们也都坐下,一起吃。”
“不了不了,我到灶房去吃。”刘翠莲说完便快走去了灶房。
李春花没坐,家里来客,妇人家是不能上桌子的。
若不是她家没了男人,按理她都不能在堂屋的,要去灶房里吃。
家里没有和白永贵同辈的,总不能一家人都不露面,让白家人自己一家子坐在屋里吃饭,那说出去不好听。
“坐吧,亲家母你坐,都是一家人,咱们不整那些虚礼。”白永贵一口一个“一家人”,语气很随和,跟在白家时完全两个样。
白小芽听着,只笑不说话。
她心里觉得好笑,这古代的封建男人啊,为了权势利益,哪怕是个庄稼汉,也都是颇有心机。
白永贵骨子里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根本不把女人当回事,对待妻陈桂花,纯粹当成泄欲和生儿育女的工具。
对待自己的女儿,也根本不是真心在乎,只是当成将来可以攀附权势的一座桥梁。
然而在江家,他对待李春花却笑容满面,温和有礼,一出口,便左一个“一家人”,右一个“一家人”,这个“一家人”就很有深度了。
李春花可能只觉得感动,听不出其中的名堂,然而白小芽却很清楚白永贵打得如意算盘。
她相信,以江远山的聪明才智,肯定也能听出其中的深意。
只是江远山不揭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