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镇外有条河,流经至白马山下,顺着白马山蜿蜒向东,不知尽头。
河岸两边细柳垂落,此时河面上漂满了莲花灯,都是大家祈福点的。
今日里镇上四条街,沿路两旁的树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
晚风一吹,灯火摇曳。
白小芽看着火树银花的街道,想到了那特别经典的、描写元宵节的诗。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她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没敢背出来。
这是江玉姝第一次在夜里逛柳溪镇的花市,江玉红也一样。
以往的花灯节,她们最多是白天的时候,到白河镇上看两眼。
因为家里穷,而且她们又是女儿,家里根本不可能在她们身上多花钱。
哪怕是像李春花这样温柔娴熟的母亲,也是把银子重点用在江远山的身上。
至于江玉姝,能吃饱穿暖,就已经很不错了,别的想都不要想了。
江二婶更,家里有点好吃的,也都是紧着江远树,江玉红从来都是干得最多吃得最少。
这也是不是一家两家的现象,是大环境下,生在农户家的女儿都是这样,所有的女儿家都一样。
封建王朝,男权社会下,重男轻女,是刻在了所有人的骨子里。
因为是第一次出来逛中元节的花市,江玉姝看得目不暇接,一会儿左瞧瞧,一会儿右望望,指下这里,又指下那里,兴奋得小脸通红。
江玉红也是,虽然她俩一个快十岁了,一个快十一岁了。
江玉红是三月里生的,还有两个月就满十一岁了。
江玉姝是四月初九生的,剩下不到三个月就十岁了。
想到这俩姑娘的年纪,白小芽不由得看了眼江远山。
这个人是正月十九生的,还有四天就满十八岁了。
十八岁,在她的眼里,已经算是成年人了。
只不过在古代背景下,男子二十岁才是真正的成人。
但也快了,十八到二十,两年而已,过得很快,弹指一挥间。
左右看了几眼,白小芽虽然没有像江玉姝她们那样表现得很兴奋,但也是很开心的。
她来到这里半年,天天都是在白村度过的。
每天太阳一落山,吃完晚饭,就到床上睡觉了。
来到这里半年,她从没在晚上出来过。
今天也是她第一次吃了晚饭出来逛街,心情自然是愉悦的。
从南街到西街,越往西走,人越来越多。
没走多久,便到了西街。
这下才算真正的热闹了起来,各路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时不时夹杂着差役的喊声。
“卖花灯咯,莲花灯,三文钱一个莲花灯。”
这边刚叫卖完,另一边紧跟着叫了起来。
“卖嫦娥奔月灯、兔子灯、仙女下凡灯两文钱一个,实惠又好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眼看着就要卷了起来,此时秦捕头走了过来。
他严肃着脸抽了抽腰间的佩刀,提醒道“不许哄抬市场价。”
卖兔子灯的那个小贩急忙解释“官爷,我没有哄抬。”
秦捕头又道“刻意压低也不行”
白小芽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出声,她正想走上前去打声招呼,秦捕头一转身看见她。
“白掌柜,你也在啊,店里打烊了吗”
“酉时便打烊了。”白小芽笑着道。
秦捕头道“那你们四处随意转,我继续巡街了。”
说罢,他按着刀柄转身融入灯火下。
前面有猜灯谜的,白小芽见围观的人还不少,拉着江玉姝走过去。
走到一排花灯跟前,她随意捏起一个纸条看。
只见上面写着大雨下在横山上。
还不等她想出答案,江远山走到她身旁,凑头低声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