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宏忙跨一步挡在二位主子身前,他也并不介意,下马朝周鹤鸣作揖行礼道:“这位就是周将军吧,我乃宁州桑子茗,久仰将军大名!”
周鹤鸣没理他,只偏了偏头,避开郁濯胡乱动作的手。
桑子茗没得到任何回应,却显得丝毫不介意,他绞尽脑汁,换了几种问候法,先唤“镇北侯府二公子”,又马上意识到不对,这侯府的牌子下月就要换掉,于是再唤“镇北王府二公子”。
周鹤鸣还是没搭理他。
桑子茗求救似的望向郁濯,可怜巴巴地眨着眼,这滑稽的场面终于让郁濯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再在这怀里待不住,拍拍周鹤鸣的肩刚要下来,却又被猛地箍紧了。
“你俩不愧是旧相识,我瞧他对你实在很是依赖。”周鹤鸣不放他离开,闷声闷气地说,“世子桃花运挺旺,精气神也挺足,来了煊都几月里都是三天两头往外跑,满院子整天盯着你进进出出四处留情,不过就差将人带回来再行最后一步——今儿人家不就直直从宁州一路追来了?真是好大的魅力。”
郁濯不防,被他这一通飞醋劈头盖脸地泼下来,听得云里雾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周鹤鸣又兀自埋头到他耳畔,低声飞速耳语道:“说什么跟别人都是逢场作戏,世子怕是忘了,这话你也曾亲口对我说过,我看你嘴里拢共就没几句真话——这会儿还把我当傻子哄呢?”
他话音落,直接冲桑子茗说:“你今日来得不巧,我也是他老相好。”
他再一扭头,冲尾陶冷冰冰道:“米酒,还不替你家主子谢客?”
“周云野,你发的什么疯!”郁濯总算反应过来了,他终于挣脱下来,抬手要去阻拦,却忽的被周鹤鸣拦腰扛上了肩头,猝然天旋地转之中,郁濯怒道,“周鹤鸣——”
周鹤鸣立刻应了一声,说:“巫|山云|雨,良人春|宵。风月事翻来覆去不就那么点意思,哪儿用得着这诸多弯弯绕绕,劳累世子舍近求远更是不应当——我成全你就好。”
郁濯还要再骂,就被周鹤鸣猛地一颠,肩头顶在他小腹上,这一下简直令他头晕目眩,缓过来时,门口看热闹的十几号人已经缩成鹌鹑一般大小,只能看清院内潮湿蓄水的青石板了。
鹌鹑堆里头的桑子茗被尾陶拦住往角落拉,还不忘惦记郁濯的断腿,高声喊:“大侯爷让我千万看住你,世子你身体未愈不可纵欲!白日宣淫只会好得更慢!”
徐逸之眨巴着眼,偏头问奇宏:“这就是白日宣淫么?”
奇宏从没见过他家主子这样,咽口唾沫艰难道:“是吧。”
徐逸之得到肯定答复,一舔自己的虎牙尖儿,跃跃欲试地继续卖弄道:“我知道了,在允西那会儿钱莱姐姐还教会我一个词儿,叫欲求不满,这场景也能用吧?”
奇宏十分谨慎,只说:“这就不清楚了只能说主子瞧着是挺急的。”
“什么都要问一嘴,你哪儿这么多问题?”徐慎之终于听不下去,一敲自家弟弟脑门,拧着他耳朵就要走,“什么时候读书也能这么上心——这两月课业全落下了,跟我回房去。”
那头周鹤鸣扛着人,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
“周云野!”郁濯使劲砸他的背泄愤,依旧觉得不解气,怒道,“他压根儿不是我老相好!小桑乃是宁州疾医仇令枫唯一亲传弟子,这些年里贴身为我弟弟与大哥调理看病”
“你叫得挺亲密,”周鹤鸣径直进了屋,将人丢到那张他从没睡过的软榻上,“这个叫小桑,那个叫小逸之,左右都是合你心意的——世子在这方面倒是心直口快、从不说谎。”
“与我相与时却总是鬼话连篇、真假难辨。”
“那也强过你不分青红皂白、急不可耐。”郁濯简直要气笑了,立刻反唇相讥,“成亲那晚死活不肯同我洞房,这会儿倒想来爬这张喜床?脾气这么冲,我才不伺候你。”
他话音未落,就要撑起身子翻身下床去。
“比不得世子处事圆滑,”周鹤鸣才不让他逃,直接曲臂撑了下去,“说不过就要跑,世子何时变得这般没出息?”
郁濯一忍再忍,终于没能忍住:“能不能好好讲话——你少阴阳怪气!”
“阴阳怪气的不是我,”周鹤鸣凑近了瞧他,一字一顿道,“清雎,这都是跟你学的。”
这话说得实在真心诚意。
郁濯头一回体会到此种意义的“自食其果”,眼前人带着狠意的企图太明显太坦率,他觉出远强于以往的侵略性,忽然抓起身侧褥子,蒙在周鹤鸣脸上头上一顿搓,将人发冠都揉散了,趁乱就要跑。
周鹤鸣哪儿能辨不出这动静,当即跪上榻,腿弯夹住郁濯腰身,将人弄得动弹不得,郁濯腰眼蹿着麻酥,已经彻底软了,却还要使劲儿推他,负隅顽抗地骂道:“周鹤鸣,你这个混账、王八蛋!”
——这话之后再骂不出来了,周鹤鸣俯身压下去,堵住了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嘴。
桑子茗跟着尾陶进屋时,郁濯已经被洗干净,又套上里衣塞回被中,憋着一肚子火没地儿发,只愿意冲人露出半个后脑勺来。
他被连本带利地好好算了一账,软话硬话说了个遍,通通不顶用,直至实在耐不住哭吟出声之时,这龙精虎猛的混账王八蛋才终于愿意怜惜他发|泄好几次后的敏|感,倾身细密地吻着他眼下小痣。
周鹤鸣替他清理时情绪逐渐缓和,方才切实觉出自己今日的过分来,抱人再回榻时,郁濯用好腿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哑着嗓子叫他滚,他如蒙大赦,立刻从善如流地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