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随手丢了那根木棍,跑了。
等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江凌予才慢慢动了脚步,跑过去捡手机。
不出所料,手机已经熄屏很久了,电话也早在5分钟前便已挂断,江凌予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眸,吸了下发酸的鼻子,扫了眼四周的建筑,组织好语言,拨了号码。
“阿姨,”她俯下身子,将手里的一包纸巾递给卧倒在石柱前的女人,柔声说,“您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到。”
女人伤得不轻,微张着口,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江凌予明白她的意思,努力挤出一丝笑来回应。
做完这一切之后,江凌予回头去看林辙。
他的目光正绕过她肩侧长久而专注地放在她身后的小男孩身上,在她叫了声他的名字时,才往她这看。
江凌予向他那走,“我们……”
走不下去了,大脑在一瞬间空白。
林辙哭了。
一颗接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沿着少年紧致下颌,滚落至脖颈,泪痕蔓延。
江凌予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难过的林辙,看到他深红的眼圈,像是渗着血,睫羽潮湿,每扇动一下鼻头都会皱缩一分,彼此凝望的时候,江凌予的心口也开始闷痛,有些喘不过气。
她猜他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可江凌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抚慰他,所以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过去,走到他面前。
然后轻轻抱住他。
事实上,一个简单的拥抱要比千言万语来得真切,直抵灵魂。
林辙冰冷的躯体和意识在少女灼热的体温下渐渐苏醒,在迟疑了两秒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肩颈,用带着鼻音和泣音的声线叫她的名字。
“江凌予。”
她在他怀里点头,“嗯。”
“你会对我有好奇吗?”
关于他从前的一切,关于他经历的种种,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太太家,她从没问过。
江凌予抬起额,看他,眨了眨眼。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关于我的事。”
两人在路口的路缘石处坐下。
“小时候阿婆告诉我,两个相爱的人才会结婚,才会生小孩,她说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相爱的凭证,是怀揣着幸福长大的。”
“可是等她去世之后我才终于明白,”林辙肘骨抵着膝,垂眸无声地吸了口凉风,“爱是囚笼,而我,是我妈摆脱不了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