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意了?”
朱标打开门,冷眼注视面前跪在地上的忠仆,心中因为被催促而产生的怒气还是忍不住给泄了出来。
“殿下,臣所思所念,皆是想要照顾好殿下,别的,臣实在是无法顾忌。”
万喜再次磕了一个响头,由衷的说道。
“哎,起来吧,你做的对。”
朱标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虽然万喜啰嗦、甚至可以说小心过了头,但朱标知道,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着想。
……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开平王府守灵直到过了头七,朱允熥就给两个舅舅郑重叮嘱,万万不能因为他,而薄待朱允炆。
至于什么加强王府守卫,保护众人安全什么的,朱允熥不用提醒,他们都会去做。
幸好,常昇也知晓轻重,不会因为不喜朱允炆而故意苛待。
至于故意弄出意外什么的,常昇更是想都没想过。
在应天待久的人,谁不知道皇帝的眼线有多么厉害。
只要皇帝愿意,应天里众文官武臣们晚上和小妾说了什么,用了什么动作,第二天都能放在皇帝的御案上。
这几日在开平王府,除了睡不在一块,其余时间,朱允熥都与朱允炆在一起。
吃什么糕点、素食、喝什么果汁、贡茶,朱允熥都最先去吃去喝,做足了兄弟情深的模样。
他这么做,为的就是不留把柄,不给别人制造意外的机会。
看着皇五孙的举动,陈乔那过分紧张、绷成一根弦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甚至,陈乔心里都有些开始腹诽,太子妃过于谨慎了。
在开平王府待的这几天,对朱允熥来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轻松的几日。
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不用考虑这考虑那。
不用想着破局,不用想着与人交好。
不用想着如何应付吕氏、皇太子、甚至皇帝。
若非满府的缟素,满屋子的哭灵声,一鼻子燃烧过后的香烛、纸钱味。
朱允熥真有种很久以前,少年时去姑姑、舅舅家玩的那种无拘无束感。
就连一直看不顺眼的朱允炆,也突然觉得有些顺眼了。
不止是朱允熥觉得舒服,朱允炆也觉得这几日自在了不少。
没有人盯着他行为举止。
没有人时刻叮嘱他要如何要如何。
没有人动不动就指出他哪里做的不对,应该怎么做。
即使朱允炆知道,他在开平王府的所作所为,都会由陈乔一五一十的禀告给母亲。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情,至少这几天了,朱允炆不用担心那么多。
朱允炆不知道,他这种自在的想法,是源于脱离母亲掌控,而得来的自由。
朱云嬿亦是如此,虽然悲伤于外祖母的过世,可在陪伴怀孕的二舅母的过程中,她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亲娘的事情。
甚至,在亲眼见到二舅与二舅母之间琴瑟和鸣的样子,朱云嬿才明白,原来这样才是夫妻。
不止是这些小主子,跟着他们出宫的内侍、宫女们也轻松了许多。
比如阿润,同朱云嬿身边的嬷嬷,同样出自开平王府的阿杏,就与开平王府的旧识们一同叙旧。
为外祖母守灵的七日,毫无波折的结束。
头七过后,陈乔、阿润她们忙前忙后,将皇孙、皇孙女们的行礼收拾妥当。
在加上常昇为外甥、外甥女们备下的礼物,整整六七辆马车,从开平王府出了。
透过掀开的车帘,看着越来越近的东华上门,以及那刷了红漆的高墙,朱允熥神色波澜不惊。
朱允炆下意识的挪动了屁股,调整了坐姿,让自己的举止更符合礼仪规范。
朱云嬿则是望向了来时的方向,无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