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无奈:“你可真是。”他伸手要去拉外套拉链:“我里面还穿了件挺厚的,外套……”
“不行。”凌厉一下子收起笑容,把他的拉链又拉回去。
他不高兴:“我不能着凉,就你能着凉?”
分明是句再明显不过的反问,不料凌厉理直气壮地回:“对。”
“……”
“你下午有没有事?没事就陪我去商场买件外套吧。”
“我今天只有晚上有课。”闻听说,“家里也只有身上这一件厚的,要不然就可以借给你穿了。”
“没关系,我们先走吧。”
他们走去打出租车,一出门,冷风便猛地朝身上灌。两人在路边等着,凌厉本来还想装作不怕冻的样子,结果被风吹了一会就忍不住地抖,整个身体都不自觉微微蜷缩起来。
闻听察觉了,半是生气半是心疼地讲:“怎么不穿短袖来啊?你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照顾点自己的身体,回去冻感冒了还要上班怎么办?”
虽然是很冷,但是听闻听这样讲,他又由衷地感觉这样冷也值得。凌厉看了一眼手机,显示司机还有五分钟。他朝闻听伸出手,闻听一脸警觉地看他,他说:“你摸我的手,我感觉都结冰了。”
他感觉好像不论这桥段重复多少次,闻听都会因为太乖而上他的当。虽然警觉了一秒,但果然还是摸上来,不仅如此,还意图拿手包裹住他的手掌,语气担心地呢喃:“真的很冰。”
“那怎么办啊?”
“你自己穿这么少,还能怎么办啊?等会赶紧去买衣服裹上。”
没等闻听絮叨完,他反手抓住闻听覆在掌心的那只手,顺势塞进他的口袋里:“那你的口袋借我暖一暖。”
闻听不讲话了,嘴唇紧抿在一起,他已然熟知这是闻听每一次害羞的时候都会露出的表情。衣服的口袋很大,他庆幸自己为闻听挑了件这样的外套,让他能够在口袋里改换交握的姿势,与他十指相扣。
闻听瞪他:“凌厉。”不过眼神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他立刻装可怜:“好冷,就牵一会儿。”
他们去商场买了衣服吃过饭,闻听本想带凌厉去城市里逛逛,然而临到启程才发现自己来了这一个月,竟然除了学校和公寓以外就几乎没有去过什么其他地方。
凌厉看上去挺满意又不太满意,满意的时候说“确实不用和别人出去瞎跑”,不满意的时候又讲“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知不知道要好好休息。”
闻听心中暗想可真是什么话都被你讲了,最后两人跟着导航,去了一家附近的公园。今天虽然很冷,但是天气不错,尤其午后阳光烧得热烈,走的时间久了,还有些微微出汗。闻听将外套脱下来抱在手里,跟凌厉一起找了块草坪坐下。
公园里人不少,难得的周末,许多人带了野餐垫来野餐,谈笑声与小朋友的嬉闹声杂作一团。闻听抱着膝盖静看了会儿,阳光温暖的笼罩使他倍感惬意,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这一个月来确实也有点太浪费时光,整天两点一线,其实也应当像今天一样来享受一下自然风光。
凌厉在他身边躺着,半晌也没动静,他转过头去看,见他弯起手臂挡在眼睛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闻听错愕了一瞬,弯下身靠近了小声叫他,他还是没有动静,胸膛规律而小幅度地起伏。闻听没有再讲话,坐回原处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跟前竖起的小草。
过了一会,凌厉终于醒过来,双手抚住脸颊坐起来,语气仍旧不太清醒地说:“我好像睡着了。”
“嗯。”
“睡很久吗?”
“半个小时。”
“啊……”他搓了搓自己的脸,“对不起啊。”
“实习很累吧,这里这么吵还能睡着。”
“嗯,是蛮累的。”
闻听看向他,问道:“你这次来北京,就是来找我?”
“是啊,不然还能干嘛。”
“那你明天就走吗?”
“嗯,明晚的航班,买好票了。”
闻听的嘴唇动了动,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高兴是肯定有的,然而与此同时也充斥着酸与涩。真笨啊凌厉,这算什么呢?值得吗?
不清楚
天色变暗后凌厉陪他走到学校门口,说自己在不远处订了酒店,今晚就住在那里。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沉默下去,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或者要求,但闻听从两人之间忽然沉默而凝固的空气里读出一些未被说出的意味,不过也就装傻充愣地直接走进学校里去。
上完晚课已是九点,冷风吹得厉害。自从他上课起凌厉就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还以为是已经自己回酒店了,不过他随人流往外走着,几乎刚刚看见校门就望见站在一边的那个熟悉的人影。
师兄与他并行,不待他主动提出便问道:“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朋友吗?”
闻听直视前方,平淡地应一声“嗯”。
“他又来北京了?”
“……嗯。”
他没再多说什么,主动走开一段,一边说道:“你快去找他吧,我等会儿直接回学校宿舍了。”
闻听扬起笑和师兄道别,随后快步朝凌厉走去,明亮的路灯自上而下投射在他的周身,他看见他的耳尖被风吹得发红。
“怎么在等我?这么晚了,还这么冷,快点回去休息吧。”
“我看你给我发的课表写九点下课,就过来看看。”凌厉伸手,将闻听方才在教室里稍稍拉下的拉链重新拉回最顶端,又将他的领子立起来,笼在脸颊周围,手背堪堪擦过耳垂。闻听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收回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的酒店过来有一条小吃街,要不要陪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