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坐下?站起来的分明是我?”
陈守继续追问。
“……”
男孩依旧沉默。
“是因为他们的眼中,我是李介休吗?或者说……在他们眼里,所有的错事、坏事都是李介休做的?”
“……”
李介休蜷缩了一下身子,没有说话。
“看来我没说错。”陈守见状咧嘴笑道:“可我觉得错的不是你,错的是他们!”
“……”
“诚然,现在的你就像被人打断了双腿双手无力反抗,但总有一些傻瓜,纵使再多人欺负你他也愿意背着你前进,治好你。而那个人不是我,是我要去救的人,是赵仁豪!他现在需要我们。”
“!”
听到赵仁豪的名字,李介休身子一颤,双拳渐渐握紧,白胖的手上显出了指节。
这一颤,也让整个幻境再次出现了变化,整间教室的四壁陡然收缩,本就狭小的教室成了人挤人的菜市场,那几个面貌清晰地学生更是裂开躯体,变成体型数倍于之前的怪物。
如此一来一去,其余面貌与声音不清的学生顿时被碾死一片,徒留几声哀嚎。
陈守见状转身,无视已然在身前不足半尺的几只怪物学生,直面那个坐在讲台上的毒妇,为身后的那个自卑孩子高声道:
“或许我帮不了你太多,但现在,我会为你开辟前路,击碎阻碍,这条路会直达赵仁豪的身边,若是愿意就和我一起去救他吧!”
陈守激昂的话语声回荡在诡异的教室中,他身后的李介休浑身颤抖,头冒冷汗,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直面眼前的怪物。
反倒是那讲台之后已经化作一只大脑裸露仅留有一半,一只斜眼横亘在头顶,无鼻巨嘴的怪物毒妇。
它口中流脓,朝陈守嘶声骂道:
“李介休!你又在干什么?!我上课的时候你还敢扰乱课堂纪律?不要以为你没爹妈管……”
“砰!!!”
“呼!”
没等怪物毒妇说完,一道骇人巨力爆,引得狂风呼啸,将空气中的粉笔灰被卷了个干净,但空中石块与骨肉的剧烈炸响却是将风声掩盖。
因尘埃荡尽,教室内的光束也消失无踪,只能见得光最终照在门口,教室内爆出无数道密密麻麻的裂缝,其中有黑暗与阴影在扭动,而这裂纹的最中心处正是讲台上的黑板,其中镶嵌着陈守的拳头,以及那满嘴臭粪的毒妇脑袋。
“咔~”将延伸着蓝色战纹的拳头从黑板墙壁中拔出来,陈守笑看脚下那正在和裂缝中的黑暗融为一体的无头躯体,嘴中讥讽道:“你的嘴是真臭,还是现在这种样子比较适合你。”
“吼!”
待到陈守话音落下,那几只学生变成的怪物这才后知后觉,和自己一路的老师被杀,它们皆是双眼充血,怒气腾腾地要冲上讲台将陈守撕碎。
“聒噪。”
陈守一脚踹开身旁的无头尸体,弓身握拳,眼中战意如火。
……
“还有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就会杀掉李介休,然后是陈守,最后是你妈。”
一处有着夕阳、河流、小屋的幻境中,紫光所化的张成小人面无表情地朝眼前的少年人说出恶魔般的话语。
“……”
张成身前被如蛛网一样的紫色丝线牢牢禁锢,只露出脑袋的赵仁豪早已虚弱不堪,没有回半个字。
张成对此自然清楚,也完全不放在心上,这处心象幻境已经是一具空壳,只要再过几分钟他就能将赵仁豪的灵魂完全解构,完美地夺舍赵仁豪的身体,此时所说的攻心之言,也只是为了加快赵仁豪的崩溃度。
当然,若是赵仁豪自愿献身张成也就不用麻烦了。
可惜,赵仁豪是块硬骨头,而且很聪明,被囚禁在这处心象幻境后仅仅只是与张成交谈几句就看出张成不可能放过自己,就算自己主动献身,张成也不可能信守承诺。
‘这人得手之后应该会直接逃掉,老妈他们大概率不会有事,可是……万一呢?’
赵仁豪微微咬牙,只感觉自己像个扫把星,连累了自己最在乎的人们。
察觉到赵仁豪自责,底下的张成正要借此机会进一步动用能力瓦解赵仁豪的灵魂,他刚一抬手却心有所感,转头向心象幻境中扭曲的天空看去。
‘开始冲关了吗?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张成心中暗语,原本他是想借印玺之力将陈守直接困在李介休的心象之中,没成想陈守的魂体在战纹的加持之下竟然如此强韧,非但没有以李介休的身份沉沦,反而直接准备暴力冲关。
‘可你能无视那个小屁孩的命吗?心象乃是我以印玺呈现的灵魂幻境,即使核心是李介休,但出路只有我一人知道,等你探出来路,我早已夺舍完成,届时我重回全盛,只要城西天上的胜负未分,是战是退,都是我说了算。’
心中复盘一番,张成最终认定自己并无遗漏,便重新抬手施法,无数紫色丝线将虚弱的赵仁豪彻底包裹。随后重新闭目,静待时机到来。
可他不知,在他抬头望向天空之时,一旁的赵仁豪仍旧没有放弃求生的可能,亦是悄然仰望天空,尽管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但赵仁豪还是不停思考——
天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