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澂鱼凑近宁氏,小声说道:
“舅母,澂鱼多说一句,您往后别总在娆妹妹面前夸别家的孩子,更别当着旁人的面数落她。她自小心思敏感,总是被同旁人比较,心里哪能没有疙瘩,长此以往,难免会形成争强好胜的性子,那就不好了。”
听她这么说,宁氏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常对女儿说的话。
小时学琴时:
“娆儿,你要勤奋些,就算比不上萧家表姐,最起码也得同你亲姐姐一般,既没有天分,就更需要多练习。”
当娆儿的字被夫子夸时:
“得了夫子一句表扬,你可别就翘了尾巴,想当年,你萧家表姐十岁便会模仿学堂众人的笔迹了,要戒骄戒躁。”
当姜澂鱼年幼来孟家借住时:
“京城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一言一行都极有规矩,娆儿,你往后可得多学着点儿。”
……
诸如此类的话,不胜枚举。
孟娆对萧妤和姜澂鱼这两位表姐的抵触心理其实并非无迹可寻,因为在她阿娘的眼中,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始终比不过她们。
可她也是骄傲的,论琴棋书画,她样样出挑,西州的姑娘里,有几个比她背过的书多?
为什么到了这两位表姐面前,她就事事比不过,事事低人一等呢?
明明她也是一个努力上进、也肯勤学的好姑娘啊……
回想起往日种种,宁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我往后会注意着些的……”
听到宁氏的回答,姜澂鱼这才放心地同孟氏、陆廷渊一起离开了正堂。
出了门后,方才在堂里呆了一下午,午膳也没心情用,孟氏有些头晕,姜澂鱼便劝她先回了院子歇息,说等会儿用膳再差人来叫她。
孟氏点了点头,由丫鬟扶着回了澄心苑。
于是只姜澂鱼和陆廷渊二人一起去了静和堂。
这几日,钟老夫人气色好了许多,见姜澂鱼和陆廷渊二人肩并肩进了门,行走间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因此,老太太看向二人的眼神便带上了丝揶揄的味道。
“今日上巳节,白日里都没见着你俩人影,现在天也没黑,还舍得回来?”
姜澂鱼上前拉住钟老夫人的手,撒娇道:
“这不是一回来就来看您了嘛,外祖母……”
钟老夫人笑着低下头,悄声问她:
“你的兰草,可是送给小陆了?”
听钟老夫人问得这般直白,姜澂鱼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