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舱已建,水电都提前通了,各种设施已经到位,这时候再反对显然于事无补。
又几天,大批峡边市难民在南渊众多市民的反对声中迁移过来。
年关将近。
然而吵吵嚷嚷,到处乱成一锅粥。
这个年恐怕会成为南渊历史上最不平静的一个新年了。
每当看到这些乱象,宋景就总是会想起赵乾朗当时在电话里对他说的话。
他说让他离开南渊。
当时宋景以为赵乾朗是不想与身为特警的他为敌,而现在他想,赵乾朗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呢。
或许他知道空间漏洞的增加?又或者眼下这乱象与他们原生种有关?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如果原生种能左右空间漏洞的增减,那么七十年前就存在的裴春早干什么去了?
然而即使他想问也没法问,自从畸变体增多之后,原生种们就隐匿起来了,再也没出现过,而整个特管局都工作繁忙,也暂时分不出精力去调查原生种这条线。
他也……很久没见过赵乾朗了。
他每次下班哪怕再晚都会回山河锦,但无论是11栋还是5栋,赵乾朗都没有再来过。
他最开始还会去11栋睡,但赵乾朗很久不回来,房间里他的气息开始淡下去了,他就回了5栋——其实他还是更喜欢他们的家。
宋景躺在床上,给赵乾朗消息——赵乾朗不接电话,所以他只能消息。
实在太累,到一半,手机从指尖落下,他带着不满和怨气沉沉睡去。他没试过跟活着的赵乾朗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尤其在他很累的时候,更忍受不了,因此睡着了眉间都带着委屈。
在他睡着后不久。
窗帘微动,像有微风拂过。
一个透明的人影从空中浮现,渐渐变得盈实,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形。
男人一头卷,略长,在脑后绑了个小揪,走到床边,立在睡着的美人床前。
静静站了很久。
床上的人侧着脸,挺翘的鼻尖压在柔软的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垂着,眼下有着不明显的淡淡黑眼圈,在白玉无瑕的脸上非常碍眼。
即使睡着了眉头仍然紧皱,像是有什么很大的不开心一样。
男人蹲下来,隔着一点距离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的睡颜,半晌,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上。
“啧。”男人出意义不明的一声。
“倔驴。”
“不听话,累死活该。”
床上的人毫无所觉,似乎觉得眉心痒,抬手,挠了一下,挠在男人的指尖,然后手指搭着,握着那根手指,不动了。
男人的眉眼阴沉,但是没有挪开手。
“老公。”睡着的人出一声梦呓。
男人闪电般地把手指撤回。
再垂眼看。
原来不是醒了。
是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