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公孙祉与萧衔对打,倒不是公孙祉有心羞辱萧衔,而是两人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萧衔的反应和力量与公孙祉比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沅偷偷摸摸朝着那个人眨了一下眼,公孙祉那边目前是没感觉到他要杀萧衔的,要不然早就动手了,萧衔哪里可能从他手里过那么多招。借此机会好好打击一下萧衔也不错,至少让他明白,一山更比一山高。
那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不过沈厌这边零零散散也分布一些人,不然她不可能这样轻松靠近沈厌。
头晕得厉害,右肩的伤也是越来越严重,她没时间等公孙祉消气放过萧衔了,便朝着水清玉眨了眨眼。
便见她点点头,而后从腰封里拿出一支银针,见着她那模样是准备救她的同时要把沈厌顺手杀了。
说到底,她心中也是有犹豫的,不过想着自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也便没做声,见着水清玉渐渐逼近,她索性直接闭上了眼。
许久不见有声响,可是绑着她的绳子已经被割开了。
她睁眼看着,正见沈厌持这剑鞘挡住水清玉的银针,在那一百多人中,水清玉是唯一一位练暗器的,虽说她也习过别的武器,但是最擅长最偏爱的还是暗器和暗杀。
见她手一滑,再张开时手中已然有了几根银针,针尾是桃花模样,水清玉却喊这针为“绝情针”。
沈厌右手手腕本就受伤,力量一下子不均衡,水清玉借此打了一针,那根针与他仅毫厘之差,刘沅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接着又见水清玉五指指缝各衔一针,摆好攻势一并放了出去,将团过来的士兵都给放倒。
这边的异动自然引起了别处的注意,刘沅略有尴尬地看着公孙祉,他对付萧衔并没有使权利,脸上连汗都没有,纯属撒气闹着玩一样。
沈厌要拉她可是被水清玉一挡,刘沅拉着水清玉的袖子跌下马,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她摇了摇头,眼前越来越模糊,兴许是方才下马下急了,就和贫血一个道理,但是她也清楚最真实的缘由,她是失血过多了。
见着沈厌被水清玉一脚踢到地上趴着,刘沅都能想象沈厌心中是如何骂水清玉和她的了,他们的出现不仅是以女子姿态打败他,也是就是这样由女人领导的队伍有概率会攻破他们的城池,从而推翻一个政权。
这是历史所罕见,先前所没有,以后只会更加罕见之事。
水清玉拉起刘沅背在背上,只觉得与五年前相比刘沅轻了很多,她突然有些不习惯,也突然悲凉起来。
背着个人她仍能飞身上马,出暗针逼退围上来的人,两人就这样从人群中冲了出去。
公孙祉将萧衔打退,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公孙祉蹙着眉,而后看向骚动的人群,见着马上的水清玉和刘沅,他并没有想要去阻止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
就算他赢了萧衔并且将刘沅绑住了,可是,很多事情并不是这样简单就能改变的。见萧衔想要去帮忙,他横刀一拦,无论如何也不让他过去,而他自己就愣愣地看着。
还别说,心里某处真是有些痛。
就这样看着她被人救走,而他唤着将士们回城,这一天便这样结束了。
阿傩望着案桌旁的公孙祉甚是不解,明明好几次都能杀了萧衔的,可到了关键时候公孙祉又没下手:
“皇兄,今日对战皇兄一再对萧衔留手,这是为何?”
若是公孙祉杀了萧衔的话,说不定这场战争就这样结束了也说不定。
公孙祉手上把玩着空杯子,听着阿傩的话,他也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明明只要杀了萧衔要去事情就游刃而解了,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不至于与刘沅刀剑相向,只要萧衔死了。
“……”
公孙祉看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军帐,再看着近处的护城河,河水只映了城楼上的几只灯笼,莫名觉得想笑,而他在那为杯子填满酒后确实笑了出来,可他那副神情却看着如同护城河中那两三只灯影般凄凉。
刘沅那伤很严重但并不致命,明明几天前才受的伤,如今又不顾一切与沈厌斗了一番,怕是以后就算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了。
想着她这一切只是为了萧衔,公孙祉便觉着自己可笑,两辈子加起一百多岁了,竟还是放不下。
人常说老了之后很多事也便看透了,也不会在意那么多了,可到他这儿,却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计较。
之前刘沅说过她想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如今看来,她并不想寻找方法了,因为这里有她留下来的理由了。
所以,萧衔能杀吗?
答案是,不能。
阿傩看着他如此颓废,心中也很吃惊,公孙祉在他心中永远都是处变不惊的,如此这模样,他从未见过。
听着又有人上楼,阿傩便移开了注意力,只沈厌换了一身藏蓝便服扶着他的右手上来,待看见公孙祉和阿傩后便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恭敬地行完礼再跨上最后一阶台阶。
阿傩回头看公孙祉,见他没有动静,他叹了气便让沈厌坐过来,关切问道:“沈将军的伤如何了?”
沈厌低头看了一眼便回道:“太医说这伤动了筋骨,臣也觉得右手无力,不过,臣能适应使左手挥剑,殿下不必担心。”
这几年接连有战,朝中可领军作战之人也不多了,如今昭仁公主和老将军也牺牲了,实在是不能再少个他了。
见着公孙祉似醉的模样,沈厌不解地看向阿傩,阿傩仅是摇摇头,公孙祉并没有饮酒,只是现在心绪不稳。
沈厌多少也听闻过些什么,他暗了暗眸子,心中自然也是不好受的。他其实早已释然了,刘沅对他有男女之情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只想着守住这京城,就算是刘沅,他也不会让半分。
传闻箫衔荒浮无度,他若成了皇帝,天下得遭多大的浩劫。
因此,他也觉得,萧衔常在女人堆中谈笑,自然也能将刘沅哄得欢喜,她对萧衔动心也不是不可能,他叹她眼光甚差。如此,他们更应该斩了萧衔这个祸害。
“刘沅重伤,明日若是还带伤上场的话,那姓萧的是当真没有良心。”
阿傩瞧着气氛不对便想着激励一番,又听“嗒嗒”两声,又有人上来了,来者白衣姑娘,披麻戴孝,面如无常,拎着一把剑,见着公孙祉后便端正了姿态行礼,而后便嚎开了:“太子殿下,如今家父尸身不知所踪,漫曦心中有愤难解,漫曦愿披甲上阵,还望殿下恩准。”
来人便是舒家二姑娘,与她姐姐喜爱琴画不同,她自幼随着舒连武习武,也懂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