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琊子从后走出,蔚凤和傅偏楼一愣,低头行礼:“前辈。”
“嗯。”
或许回露出这般柔和的神色,无琊子深深看着他们,微笑着说:“你们做得很好,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得多。”
后退,躬身,见礼。
这个举动吓了两人一跳,她却不以为意,叹息般地说:“这么一来,我也能安心上路了。”
傅偏楼似有所感,怔忡道:“无琊子前辈……半个时辰到了么?”
“用不着难过,该高兴才是。”
无琊子高傲仰头,“也替我谢谢柳天歌,要走就走个干干净净。不必再困在画中,而能再见一见这片天地,吾心甚悦。”
她说着,背过身去,身影一点点变得淡薄起来。
此一走,便是魂飞魄散。
傅偏楼咬牙:“恭送七位前辈。”
蔚凤,以及另一边的宣明聆和方且问异口同声:“恭送七位前辈!”
梨树下,叶因拂去掌心的草叶,将两枚花环分别戴在无律与清重顶。
“差不多了。”
她笑着,灵力在其上一点,花枝招展,百年不腐。
“天歌,用我予你的那支笛子,送送我们吧。”
无律嗓音喑哑:“……好。”
她曾以这曲子送走了柳长英,如今,又要送走叶因。
笛音袅娜,哀而不伤。
倘若愿景得偿,生死也不过尔尔。无憾而去,留下的唯有缠绵的回忆与思念。
叶因朝他们挥挥手,走到明英身边,与6时雪与穆逢之站在一起。
含笑离别。
“诸位,有缘再会。”
一曲了了,无律放下笛子,忽而垂泪。
她却仍是笑着,应了一声:“有缘再会。”
……
“沈前辈,也走了么?”
傅偏楼跳上谢征所在的山崖,面前云浪起伏,日辉隐没,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幕,转瞬飘起淅沥小雨。
雨丝沁凉,灌入衣领,又被灵流拂开。
谢征转过身,伸手将他拉到近前,淡淡应道:
“走了。”
“他们……对天有恩。”傅偏楼问,“当真会魂飞魄散?”
谢征笑了笑:“你说呢?”
见他如此,傅偏楼紧绷的心弦忽而一阵释然,跟着也笑了笑:“我可不是陈草,不会算上苍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