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泉喘着粗气,一点一点摸着墙上钉子,踮脚带起椅子对准。
坚硬冰冷的钉头,划过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偏了,再来!
沈泉一次次,把手腕划得鲜血淋漓,最后用力一扯,胶带破开裂口,撕扯开来。
手腕禁锢突然消失,扣在椅背上的手臂松开,椅子咚一声落地,在空旷室内格外明显。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沈泉心脏上。
他屏住呼吸,勉强止住颤抖,装作依旧被绑在椅子上。
冥冥中自有天意,房间内的灯突然坏了,查看的马仔摁半天,最终放弃,借着外面模糊的灯光,随便看了一眼人,便锁上门离去了。
沈泉躬身,蜷在椅子里,手压在胸口,心脏跳得发疼,呕吐感堵在嗓子眼。
墙上的钉子都被刮松动,他索性拔下来,划开被紧紧缠绕的脚腕。
此时,他全身已被冷汗湿透,手腕划破的皮肉,被汗水、泪水蜇得生疼。
沈泉顾不上那么多,眼神直勾勾望向,室内唯一出口——残破窗帘遮掩的窗户。
房间里的东西都不太结实,他轻手轻脚拉开窗帘,被一阵绝望击穿。
背巷的一扇小窗外,是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雨水沿着锈迹,在黑暗里蜿蜒而下。
沈泉不死心,小心翼翼打开掉渣窗户,手试着推了一把栏杆。
只听“吱”一声,电光火石间,他眼睁睁看着一根栏杆,随雨而落,发出“哐啷啷”一阵怪响,很快淹没在雨声、车流声中。
沈泉被鬼追似的转头,盯着黑洞洞的门,窗外微弱灯光,将他的脸照得惨白。
他脱掉碍事的羽绒服,快速爬上窗台,挨个推动栏杆,确认还算结实,眼一闭,从破开的缝隙里钻了出去。
这里是四楼,没有任何落脚点,笔直而下是只有一米多宽,流淌着废水、垃圾的背巷。
除了跳下去,似乎别无选择。
沈泉抓着窗户,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冰冷雨滴落落在他头上、脸上。
他在绝望里抬头,突然看见对面楼的窗户,居然有窗台。
再往下看,它的二、三楼可能是饭店后厨,有商业排烟管道,交错着被一块巨型铁板封锁在墙面。
如果他能跨到对面窗台,只要往下跳一层,就能顺着管道爬到地面!
沈泉的心在狂跳,手抖得要快抓不住窗框。
对面房间也是长期无人,窗台上厚厚尘土,被雨水和成泥浆,湿滑地往往下淌。
沈泉必须重心靠前,凌空跳到对面两个巴掌宽的水泥台上。
一不小心,就有坠楼的风险。
沈泉在冷风冻雨里,瑟瑟发抖,头晕目眩,抬起脚尖又立刻收回来。
他回头,望着房间里那扇黑黝黝的门,好像是妖怪的洞穴。
那帮魑魅魍魉,随时会冲出来,将他钉在耻辱柱上,用来敲诈沈家,羞辱大哥。
这是他死都不会接受的结果!
他最后看眼脚下,漆黑一团的地面,雨水打击下,泛起银白色水圈。
沈泉咬紧下唇,胸口剧烈起伏,闭上眼再睁开,身体前倾,纵身一跃!
别在胸口的签字笔,自空中坠落,打在铁皮上,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响声,最终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
警察已在周围严密布控,便衣来回在街巷走动。
绑架案不同寻常,对方手上有人质,一定要确定安全。
沈悬提供的定位精确度很高,加上通过外卖确认现场情况。
警察已掌握,沈泉被困在朝北的里屋,四名犯罪嫌疑人,全部在客厅,开门就可以控制。
解救方案很快出炉,叫来街道人员,以长期拖欠卫生费为由,看到灯亮,特意跑来收钱。
沈悬也在一旁,密切关注着手机上,沈泉的定位信息。
突然,定位红点就在眼前,凭空消失。
心脏猛然往下一沉,沈悬握紧拳头,赶紧与警方沟通。
安装定位装置的笔,材质非常结实,除非被蓄意破坏,极大的打击,或者高空坠落才能破坏。
为防万一,警察迅速展开行动,打开门的一刹那,槟榔佬和马仔声音都没来及发出,就被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