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丈夫忙着要扯拉住人,这大场合,他谁都不想得罪。
精明的媳妇这个时候就要往死里拧,好借题作。
但凡钱分不均匀的事,闹到玉皇大帝殿前都要个说法,合计你这狗子给自己扣了顶高帽,就把我们寻常百姓当傻子使唤。
“谁不知道你带着糊涂桶去镇上找娘,这鸟浪货收了你多少钱,你们合计着把我们都当成傻子不是,那市里的养殖政策没下来,你条好狗先自个偷偷把地圈了,只告诉你那一个房头,我们得跑五公里外的荒地插杠子,你谈什么法律和公平。。。”
她原来就着安佑武今天挑起的这事,指桑骂槐,就着自己利益作起来,把安二狗劈头盖脸一顿造。
窝着一肚子火的主妇还没吐槽够,还有镇政府那边关于贫困户的两百块钱补助,为什么别的村一个月一领,他们要半年才领五百块,叽里呱啦地一顿吐槽,唾沫子横飞。
背后丈夫燥得像炕上蚂蚁,要堵住婆娘的嘴,却被她猛烈一扯,伴随着一口恶气无处泄,‘啪’一巴掌先使在自家没出息的老汉脸上。
主妇暴跳如雷,龇牙咧嘴地竖着手指,吹眉瞪眼,惹急了指着老汉的鼻子,再他妈动手动脚,逼逼赖赖,一会先撕了你。
此刻的她看起来,这气势就是比安二狗痛诉安佑武毒死鱼还要占理,再是气势十足地转过头,纵使比安二狗矮半个头,她浑然不惧,一身戾气,接着吐槽;
“你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应该把钱分给我们,把这几年占有安佑武的东西,一并算了钱还给他,那本来就是属于他的东西,他有说过他不要了吗?他有说过给你了吗,你问了安佑武要鱼池了吗,连‘人情世故’四个字都没讲清楚,你谈个几把法律你谈!”
说罢她把手架在胸前,一副莽到底的架势,等着安二狗还有什么理由说出来,歇口气,一会连着一起收拾。
“就是就是,你口口声声说安佑武毒死了你的鱼,你有什么证据,安佑武承认了吗?”
一边站着看热闹的,不服气的,也被带了节奏,那批都看不惯安二狗假仁假义的村民。
于是舆论又离奇地向一边倒,刚才都还同仇敌忾的一幕,突然压向了安二狗和糊涂桶的这一边,有些唐突了。
此刻他们计较安二狗的不是,全是平日看不惯他,剥削村民的利益,以及最近传到千湖镇来的养殖扶持政策,还有那大大小小的鸡毛蒜皮,久积成怨。
而后场面一度失控,双方对着吵架,都在盯着安二狗口诛笔伐,他没了好印象,人很气愤,就是没有抓到他把柄,就是觉得自己有理,就是占不到便宜。
气急败坏的安二狗回身拿起桌上的茶具,举高了往地上一砸,响亮一声把众人的情绪压制了下去。
一个个越是不满,红着耳根连着腮帮子,正待谁先作,今天这场面不好收拾了
今天这个中湖村,搞不好要分裂为前村和后村,围着葫芦庙的地界开始,一边一半。
众人插着手,正等着安二狗摔完茶具,找个什么理由好作的时候,看着他怒目青筋,暴走地扫了众人一眼,张开嘴巴吼道;
“安佑武杀人了!”
这句简短的‘安佑武杀人了!’几个字就像威力巨大的山猪炮一样,远远看着漫天空炸飞的纸屑,要等一会才能感受到威力。
就如同此刻同仇敌忾的村民一样,把话听完了,突如其来,情绪卡在脸上,有些不明白,融不入这个气氛,不着调,呆呆地在理解安二狗这个说法,突然,唐突,突如其来。
安二狗完全不给众人喘息的机会,马不停蹄地道;
“那天安佑武和她媳妇开着车来到村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此刻就被埋在南湖村的沼泽边上。”
二狗气势汹汹地指着安佑武,指认这一个杀人凶手,他知道了一个月前安佑武和媳妇以及杀手司机进村的真实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回到一个月前的那个暴雨夜,安佑武一伙三人驾着小汽车进村来。
当晚的安二狗并没有去葫芦庙凑热闹,他在田里守着那几个鱼塘。
因为暴雨,他时刻要注意水位,放闸口,担心水势太急,闸口大开会被冲毁,当晚他是听到三声枪声,是从葫芦庙传来。
紧接着就是半个村的人都出动了,安二狗还是抽不开身,他必须守住这波即将要上市的白鱼,苦心经营了大半年的财产。
不放闸口怕雨水下得太猛,池塘水位要漫过护堤,放闸口水势贯穿不停,怕绝了堤。
他占有安佑武这几个鱼池以来,只要索取,从来不掏钱去修护河堤,这个时候颇有报应那味了。
所以那天晚上,安二狗只得冒着雨,来回奔跑于河堤之间,这个闸口拉起一点,那个闸口关紧一点,用肉眼判断水位的涨势,燥得整个人绕着圈转,一遍遍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