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了周芸婉主仆的来意之后,云莜颇感荒谬“你也未免太高看我了,朝廷大事,并非我一个弱女子能够左右。更不用说,宸王被卷入的还是这等谋逆大事。倘若宸王是清白的,皇上自然不会冤枉了他,倘若他不清白,那么,无论他受什么罚,都是应该的,不是吗”
早在周芸婉求见云莜之时,云莜便知周芸婉想说什么。其实,按照她原本的意思,是不想见周芸婉的,只是她还准备让周芸婉给宸王捅刀子,这才勉为其难见了周芸婉一面。
果不其然,两人才打了个照面,周芸婉就忙不迭地求云莜想法子救救宸王。
周芸婉见云莜似有推脱之意,一颗心沉了沉,泪光盈盈地道“宸王表哥他是无辜的,莜莜,你对他最是了解,定然知道他做不出这种事来且宸王表哥离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有什么理由去造反分明是永兴侯狼子野心,自己做那诛心之事不说,还要将宸王表哥给拖下水你去求求云相吧,只要云相肯出面,定能为宸王表哥洗刷冤屈”
她哭得梨花带雨,隐忍而又忧伤,倘若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个男子,定然已让她哭软了心肠。可惜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云莜,云莜比任何人都清楚周芸婉的能屈能伸,自然不会被她几滴泪打动。
“不必自欺欺人,倘若此事与宸王当真没有瓜葛,为何要在皇上与我爹爹离京之后频频造访永兴侯府永兴侯又为何敢扯着宸王的皮作大旗即便永兴侯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他的指使,他总归也是知情的。知情不报,他有此次的牢狱之灾,委实不冤。”
“这么说,你当真不肯营救表哥了”周芸婉慢慢止住了哭声,仰头看着云莜“往常你总是对宸王表哥表现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难不成都是假的”
说话的同时,周芸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云莜的脸,似要找出伪装的痕迹来。
云莜的面上却只是一派无动于衷,仿佛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一般“自然不是假的。只是,那个愿意为了宸王付出一切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那个有些怯懦、有些腼腆还总是不自信的女郎,已经不在了。
“况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使我依旧爱着宸王,他在我心中,也绝不会凌驾于家国之上”
周芸婉见横劝竖劝都不能劝动她,举起袖子将颊边的泪水抹去,了狠地道“你就不怕世人说你凉薄,未婚夫才一落难,你就迫不及待地与他撇清干系吗”
“他与前永兴侯约好了要纳姚五小姐为侧妃,以此来换取前永兴侯支持时,何曾想到我他既不曾想到我,我又何苦为了他趟这滩浑水”
说着,云莜摇了摇头,有些怜悯地看着因为她的话而面色愈苍白的周芸婉,从袖中取出姚知春给她的那只锦囊,递与周芸婉“这是姚三小姐交予我的锦囊,上头详细记录了近日宸王到访永兴侯府的时间,连何时有姚五小姐在场,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且好生看看吧。在你苦心孤诣替宸王打算的时候,宸王可压根儿没把你当回事儿呢。我猜,他准备纳姚五小姐为侧妃这事儿,他怕是没跟你透露分毫吧”
周芸婉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只锦囊,打开那锦囊一看,顿时颤抖得愈厉害。
宸王近日总说有事要忙,为此错过了她的生辰,错过了他们初次相逢的周年纪念日,就连明明已经许诺了要陪她一起看烟火的日子也爽约了
却原来,他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忙着陪他那新侧妃。
他明明知道,姚知夏有多么骄纵,作践起人来简直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折腾,她在姚知夏处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却还是准备纳姚知夏为侧妃,连说都不与她说上一声。
他真的有当她是他的妻子吗,他真的在乎她的感受吗,他真的有给她活路吗
“为,为什么姚三小姐,会将这锦囊给你”周芸婉像是一个得了大病的人一般,面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仍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期盼着这锦囊是假的。
“自然是因为姚三小姐与姚五小姐不睦,不希望姚五小姐得势,盼着我出面搅黄了姚五小姐与宸王的如意算盘。宸王此人,还需要依仗我爹时,都如此靠不住。若是日后真让他得了势,他也未必能记我与我爹的好,对旁人想来也是如此你且好生想想我的话吧。”
说着,云莜便端茶送客了。
周芸婉失魂落魄地离开之后,云莜食指敲击着桌面,心道,她说的话虽大部分都不需理会,有一点却没说错。
京中不少人都知道,“她”对宸王一往情深。宸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若是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怕是会惹人怀疑。
云莜想了想,对身边儿人道“记住,我初闻宸王与谋逆案有关的噩耗,急怒攻心,昏睡不醒。你们这些日子便在外头为我四处寻医问药,务必要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如此一来,既可显示她的重情重义,又可衬托出宸王不是东西。
待她“病愈”后,极度失望之下与宸王解除婚约,便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了。
昭睿帝为心上人出了头,正暗自得意,思忖着怎么跟心上人表功,才能既让心上人明白他的心意,又不会显得过于刻意。
还没等他想好法子,云府忽然传来云莜因宸王卷入谋逆一案而病倒的消息,手中上好的青花穿花龙纹杯忽的落在了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他的莜莜,决不能再次失去她。
昭睿帝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头扎入了十二月的霜雪之中,冻得唇齿寒,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御,御医,快宣御医不,御医不必来朕跟前,让御医收拾好东西尽快赶去云府为莜莜治病”
说到最后,昭睿帝几乎已开始嘶吼。
郝公公赶忙拔腿就往太医院奔去,这个节骨眼儿上,没人愿意得罪盛怒中的昭睿帝。
康公公苦口婆心地劝道“皇上,御医说过,您身子尚未调养好,切忌大悲大喜啊”
然而昨日还很愿意听他唠叨的昭睿帝今儿个却以极为狠戾的目光瞪着他“闭嘴”
他愿意好好调养身子,愿意自我约束,那是因为莜莜还在。
莜莜在,他便有了希望,有了盼头。
倘若莜莜没了,他便是活着,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为朕准备车马,朕要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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