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曲迎正準備懟過去,忽然聽見他另一旁的牢房傳來磕頭的聲音。
「求求你,讓我出去吧,我還要看女兒,我女兒她才十歲啊。」
「煩死了。」那人手中的銅絲拐了個方向,三兩下,又一隻鎖落地:「滾滾滾,你快點滾,天天在老子面前哭,還不夠喪氣的。」
「還有其他要走的嘛?」那人晃了晃手中的銅絲:「我這黃三這輩子,就發過這一次善心。」
牢房裡沒了回應。
「嘖,看見沒,只有你們兩個傻子想走。」
殊曲迎過去將他旁邊牢房裡面的人扶起來,看向了瘦骨如柴的那個人:「多謝。」
「嘖,我黃三這輩子什麼腌臢的話都聽過,唯獨這兩個字,聽不慣,聽不慣……你要真想謝我,不如你讓我爽爽?」
「您說笑了。」殊曲迎攙著那人走了一段,忽然轉頭對黃三說道:「我的父親當初,也是個街邊的小混混。所有人都恨不得扒他的皮骨,他蔑視所有人,唯獨將我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回答他的,是黃三的喃喃自語:「都是一群死了又活過來的人,所有人都死了,唯獨咱們活了過來,不如當初死了。落得個不死不活,不值當啊,不值當……」
他二人攙著走出了牢房中,畢竟是沒多少人的叛軍,只要能出了牢房,避著點人就不會被抓到。
「我攙您下山。」
「您叫我殊曲迎就行。」
「我姓花。」
他二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沿著山路又走了一會,殊曲迎忽然覺得不太對,未免太過安靜了。
山間竟然沒有了鳥鳴?還是曾經有大批人馬走過,驚擾了樹上的鳥兒?
殊曲迎停住,如今他們應該是下山,還是先回到山上等厲王剿滅叛軍之後再伺機下山?
若是現在下山碰見厲王一群人,他自己還好說,可是身邊這位「花兄」可如何是好,按照厲王的性格,還不聽他說前因後果,直接殺省事。
「我們回去吧。等厲王上山剿滅叛軍之後,在找機會下山。」
誰知道那花兄搖搖頭:「我閨女還在家裡頭等著我呢。」
殊曲迎看他一點都不想回去的動作,只能跟在他身後,心想自己這副身體好歹也是個小官,保一個人總沒問題的吧。
誰知道他們剛往前走了沒幾步,果然碰到了一群將馬蹄包著的騎兵,其中打頭陣的那位,就是厲王。
他穿著一身戎裝,銀色的鎧甲將他包裹的更加壯實,與殊曲迎記憶中穿著蟒袍就已經掩藏不住的肅殺之氣不同,如今他戎裝一換,只一個眼神,就能將人嚇破膽。
「哦,這不是我們孤身一人要上山『勸降』的小執筆麼?怎麼著?你身後那位,就是你勸降的人麼?」
「算是……是吧。」
厲王坐在馬上不動,身邊兩個親衛,下馬將殊曲迎「請」到了馬上。
「厲王殿下,我有話要跟您說。」殊曲迎指了指身邊的花兄:「他家中還有一個十歲的女兒,不如讓他先下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