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勝頓了頓,儘量放輕了力道,小心翼翼給沈慈書上藥。
紀勝還是第一次給別人處理傷口,從來都是別人照顧他的份,手法笨拙又慢,只是給傷口消毒就花了他十多分鐘。
不過好在有驚無險把沈慈書額頭上的血擦乾淨了,他頓時又有了信心,繼續給沈慈書上消腫的軟膏。
抬頭時紀勝不經意間看見沈慈書的眼角有些發紅,他心一慌,頓時著急起來,以為自己的手太重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沈慈書輕輕搖頭,垂下眼睛掩飾住發紅的眼圈。
沈慈書已經忘記有多久沒人對他這麼好了。
紀勝不知道沈慈書的心思,歸咎於自己太笨手笨腳,不由得懊惱起自己,「我也是第一次給人處理傷口,很疼嗎?我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他把臉湊到窗前,輕輕給沈慈書的傷口呼氣,像對待什麼易碎的寶貝似的。
夕陽的光照在沈慈書瓷白的臉上,幾乎能看見他臉上的小絨毛,那雙嘴唇微微泛著粉色,有種想讓人狠狠蹂躪的感覺。
紀勝的臉不知不覺紅了起來,熱度在耳朵跳躍,他急忙收回視線,心臟跳得很快。
好不容易處理好傷口,紀勝一條胳膊都麻了,他把手從窗戶裡面抽回來,麻痹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聽到紀勝的聲音,沈慈書好奇關心:怎麼了?
幸好沈慈書看不見,紀勝扭了扭肩膀,故作輕鬆地說:「沒事,就是手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
紀勝給沈慈書帶了晚飯,他看不下去對方總是吃那些湯湯水水,特意從當地有名的一品齋買的。
沈慈書摸著包裝就知道不便宜,嘆氣道:我沒錢給你。
紀勝眉毛一下子橫了起來:「誰讓你給錢了。」
沈慈書露出點茫然的表情,好像在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我們明明才認識沒多久。
紀勝也想到這層,輕咳一聲:「我就是買多了讓你幫我分擔而已。」
沈慈書聽出紀勝的口是心非,忍不住笑了笑,紀勝有些羞惱:「都說了下次你請回來,你可別想抵賴。」
他沒注意到自己說完這話之後沈慈書表情有些僵硬,他不自覺捏緊了飯盒,良久,他輕輕點頭。
兩人隔著窗戶吃起晚飯,聊起天時,沈慈書這才知道紀勝在附近一家高中上學,平時傍晚會跟朋友來這邊踢足球。
紀勝說完了自己的事情,忍不住打探起沈慈書,「你呢,就你一個人住在這裡?你家人不在嗎?」
雖然沈慈書說沒有人逼他,但紀勝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聽到「家人」兩個字,他臉上划過一抹落寞,因為消失得太快所以紀勝沒有看見:我腿腳不方便,所以平時一個人住在這裡。
他的說法落在紀勝耳朵里理解成他家裡人覺得他腿腳不方便,所以把他扔在這裡。
聽到沈慈書這麼說,紀勝終於放下心,他到底只是個學生,想法沒有這麼陰暗,說不定真的是沈慈書自願住在這裡的,不然也不會有人一日三餐給他送吃的。
紀勝擔心提到沈慈書的傷心處,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兩人聊到了別的地方。
吃完晚飯之後,紀勝接到朋友打來的電話,約他去夜總會聚一下。
紀勝沒拒絕,掛斷電話之後對沈慈書說:「我朋友約我出去,我先走了。」
說著他要把藥遞過去,「藥你留著吧,平時可以用。」
沈慈書搖了搖頭。
蔣晏隨時都會過來,沈慈書擔心被對方發現,到時候就完了,說不定還會牽連紀勝。
紀勝想了想也是,沈慈書都這樣了估計也沒辦法給自己傷口上藥,剛拿出去又揣回了兜里,「那我帶走了,明天我再來給你換藥。」
沈慈書點點頭,憑著腳步聲聽出紀勝翻牆出去了,他臉上多了點笑容,已經開始期待明天跟紀勝的見面。
。。。。。。
紀勝趕到夜總會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到了,見他來了,駱江第一個開口:「紀哥,你這幾天忙什麼呢,怎麼人影都見不到?」
紀勝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先灌了杯水,「我還能忙什麼。」
駱江正要追問,忽然注意到紀勝口袋裡的東西,伸手拿了出來,是一袋子藥店買的藥,「紀哥,你受傷了?」
紀勝一把搶了回來,「沒有。」
駱江疑惑道:「沒有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紀勝隨口說:「給別人上藥用的。」
駱江像是聽見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紀哥,你給別人上藥?」
紀勝瞥了對方一眼,「我給人上藥很奇怪嗎?」
駱江一拍大腿,「那可太奇怪了,你什麼時候紆尊降貴做起這事了,前不久一個小姑娘為了追你不小心摔倒,把咖啡倒你身上,結果你二話不說把襯衫脫下來讓對方賠,你忘啦?」
紀勝被說得臉紅,「那怎麼一樣,我又不認識那人。」
而且那女的噴了一身香水,站在街頭從街尾都能聞見,紀勝都被對方熏得反胃了。
駱江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撞了撞紀勝的胳膊,追問道:「紀哥,這人到底是誰啊,居然能讓你親自給她上藥,我們見沒見過?」
紀勝敷衍地說:「就是一個剛認識的,你們不認識。」
駱江更驚訝了,剛認識就能讓紀勝給她上藥,肯定是不簡單的人物,頓時起鬨道:「下次你必須帶出來給我們見見,總不能我們大家都不認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