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晏聲音沉了幾分,「傷口怎麼還沒好?」
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沈慈書急忙低下頭,盯著腳下的地板,沒有說話。
沈慈書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半個月過去了,按理說用了那麼昂貴的藥應該早就痊癒了,可是反而越來越嚴重,太不符合常理。
蔣晏深邃的眼裡多了幾分讓人看不清的情緒,就在沈慈書以為他會動怒的時候,蔣晏忽然鬆開了他的手。
「掃興的東西。」
蔣晏站起身,一副放過沈慈書的態度,沈慈書知道對方今天下來不止是看他傷口的,心裡暗暗鬆了口氣,面上卻不敢表現出半分。
等蔣晏走了之後,沈慈書像往常一樣來到洗手間,他打開水龍頭,然後把手腕上的紗布解開,露出有些猙獰的傷口。
正要把受傷的那隻手伸到水龍頭下面,身後忽然響起一道陰沉危險的嗓音,「你在幹什麼?」
第39章把他送給你了
沈慈書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
他緩緩轉過神,看見本來已經離開地下室的蔣晏不知道什麼時候折返了回來,一臉陰沉的站在洗手間門口。
沈慈書整個人好像掉進了冰水裡,身體都木了。
蔣晏目光落在沈慈書手上,原本綁在手腕上的繃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解了下來,有水沾在傷口上,方醫生上的藥被衝去了大半。
沈慈書注意到蔣晏的目光後急忙捂住手腕,臉色都變了,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沈慈書臉上的慌亂和手上來不及擦乾淨的水讓蔣晏意識到他做了什麼,結合這段時間沈慈書遲遲沒有痊癒的傷口,心裡的猜測終於被證實。
蔣晏的目光一寸寸結冰起來,視線移向沈慈書的臉上,「你的傷口一直沒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沈慈書在蔣晏出現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顫顫巍巍地搖頭,下一秒手腕就被蔣晏握住了。
蔣晏冷冷地說:「怪不得你的傷一直不痊癒,原來是你故意的。」
蔣晏今天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特意在地下室門口停留了一會兒,聽保鏢說沈慈書在他離開後進了洗手間時他就他隱隱有了個猜測,果然不出他所料,沈慈書在背後偷偷動了手腳。
「你想做什麼?找死還是給我添堵?」
這句話已經是動了怒,抓著沈慈書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加重,沈慈書在劇痛之下臉上徹底沒了顏色,可是連掙扎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他被狠狠推倒在地上,往後摔的時候腦袋撞在洗手池上,「砰」一聲悶響,眼前黑了一片。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蔣晏這個時候敏銳得可怕,幾乎是瞬間想通了沈慈書的意圖,「你想讓傷口惡化,讓我帶你去醫院?」
事實上方醫生的確跟蔣晏這麼提過建議,畢竟沈慈書的傷口可大可小,弄不好說不定會發生感染。
蔣晏也不是沒考慮過,但他沒想到沈慈書比他們都先想到這一步,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來冒險。
沈慈書頓時一陣頭暈目眩,隱隱有種想吐的感覺,手腕上的傷口不小心裂開了,隱隱有血滲了出來。
但蔣晏看都沒看一眼,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他蹲下身扯起沈慈書的頭髮,讓他那張慘白的臉暴露在燈光下,「我以前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腦子。」
沈慈書被迫看著蔣晏的臉,他的眼角微微泛紅,像是被拆穿後無力辯解的絕望。
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他離不開這裡,蔣晏又不讓他死,他只能用這種虐待自己的方式試著逃離地下室。
但他從來沒想到蔣晏會突然回來,他只怪自己還不夠謹慎,才那麼快被對方察覺。
「你就這麼想出去?」蔣晏不自覺加重手裡的力道,「寧願傷害自己都要離開?」
沈慈書沒有說話,身體顫抖得厲害,像暴雨里的貓。
他不知道自己會迎來什麼後果,也許像以前一樣被教訓一頓,或者是身體上的懲罰。
只不過沈慈書沒想到這次的後果會那麼嚴重,嚴重到他後悔自己不聽對方的話。
蔣晏看著沈慈書沉默的蒼白面容,忽然說:「既然你這麼想出去,我就送你出去。」
沈慈書身體一僵,抬頭看向蔣晏,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對方。
蔣晏要放他離開?
蔣晏回頭對保鏢說:「把他送去孟臨川那裡。」
沈慈書的表情「唰」地變了,他急忙拉住蔣晏的衣角拼了命搖頭,眼裡蓄著霧般的一汪誰,悶悶的叫聲傳出來,摻雜著濃烈的恐懼。
蔣晏面無表情看著沈慈書的臉,「我上次說過,如果你再敢想不開,我就送你去孟臨川那裡。」
沈慈書真的怕了,那個男人的手段比蔣晏更加狠,在對方眼裡他甚至連個人都算不上。
沈慈書搖頭的頻率很可怕,幾乎有什麼潮濕的東西從他眼裡跑出來,但蔣晏沒看他一眼,毫不留情扯開沈慈書的手。
沈慈書不是個安分的人,這次放過他還會有下次,蔣晏不保證沈慈書再跟他對著幹,自己會忍不住直接弄死他給自己死去的母親報仇。
蔣晏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直接撥到了孟臨川那裡。
「蔣晏?」孟臨川接起電話後背景有些嘈雜,似乎在夜店酒吧一類的地方,還能聽見旁邊有人調笑的聲音,「這時候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