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9在意
周燎咬紧了牙关,忍受着胸口未缓解的痛意,一双眼睛红得可怕。
“滚,老子现在就取了!”
秦湛拇指蹭过他下唇的血迹,在经过对方的嘴角时还有些用力,很快一条淡淡的血迹就印在了对方的侧脸。
“周燎,我耐心有限。”
他语气平淡地开口,几乎难以听出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汹涌的起伏。
周燎离开没有下落以后,他在曾经监控里记录的每一个对方会经常出没的场所,都安上了针孔摄像头。他知道,无论周燎怎么逃,总有一天他都会出现在这些地方。
而他需要做的,只有耐心地蛰伏在暗处等待。
这几日本来周燎情绪就极其不佳,被随意对待的烦躁,不对等的需求,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赐予的抛弃,精神疾病复发没那个人陪伴的失眠,到最后他拖着快猝死的残躯回来,还他妈要遭受眼前人发病一样的偷袭。
一阵铺天盖地的委屈几乎是瞬间涌了上来。
这种情绪不同于之前被两种极端对冲的思想撕裂一般的痛苦,这一次只剩下不被爱和需要的愤恨。
在那两个人那里,他只是一个为了延续下来但并不那么重要的香火。
而在这个人这里也一样,他可有可无。
周燎已经受够了舔着脸去向这些过去对他冷眼的人一次次低头,换来的却是最深的羞辱。
“我耐心也有限,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秦湛,老子让你滚!”
“你他妈聋吗?!我说我受够了!”
“老子受够了被你们这群人当狗玩!”
“不需要我就都滚!!听得懂吗!!!?”
周燎几乎是痛苦地吼了出来,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么长时间极力忍耐的情绪,就像一点就炸的气球一样瞬间爆开。
他甚至顾不上胸腔起伏时,那一处传来的尖锐痛意,整个人都像被放在火架上炙烤,如果不在火海里拼命挣扎,就再也得不到继续活下去的氧气。
“你在说什么?”
秦湛膝盖死死地抵在对方的腿上,他伸出手将暴怒躁动的周燎按住,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不顾对方像只猛兽一般想要扑上前的撕咬。
秦湛此刻的淡漠落在周燎眼里却将他刺激得更深,他有多不受理智控制的激动,对方看起来就有多云淡风轻的平静。
总是这样,过去是他先犯贱,他先惹的秦湛,他认了,所以他活该。
但他后面偿还秦湛的够多了。
他主动低头上门的次数够多了。
从头到脚,从身到心,到现在他还有哪一处是完完整整的正常人。
可是凭什么,他们都一样。
无论他怎么先低头,都没有人真正的在意他。
他们想要一个符合标准的继承人,而秦湛想要一个干净的所有物。
可没人真正想要他这个人,所以他离不离开,走去哪里,发生什么,都没人在乎。
“说什么?”周燎几乎是讥讽地笑了出来,“你觉得我在说什么?”
“放过我吧,操。”
“求你了,我真的累了。”
“是老子当初贱要回来找你,现在我想开了行不行,这病我不治了,我直接死行不行。”
秦湛虚起了眼睛,死死地看着眼前的人。
“后悔也晚了。”
周燎的情绪很激动,但秦湛很清楚,这些话语的字词里,每一条线索都在指向对方的家庭。
他无比了解周燎所谓的光环后是一片同他相似又不同的腐烂废墟。
他大概能猜出对方为什么离开,又是为什么突然变成现在这样。
只可惜他没耐心再听对方崩溃又毫无理智的话语。
从周燎砸门的那个雨夜,他选择躺上自己出租屋的那张床起,他就注定和过去医院里的老人一样,由自己来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
而周燎和老人不同的是,这个人需要自己,需要到离开就会死。
因此无论周燎如何伪装的像是放弃,但人眼里的疲惫和求救永远也不会骗人。
那里装着的是,是同他一样,像断掉的镣铐一样牵扯着的两端,送来再也无法入眠的七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