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苓和夏禾同时低声道:“是奇寒练。”
啥也看不出来的东阳放舟:“啊?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和奇兄明明不像啊。”
“嘘——”林苓把食指竖在唇前,既是示意东阳放舟小声一点,又是告诉对面铺子里的奇寒练不要轻举妄动。
到底是一起训练过的,默契程度高,夏禾和林苓随即就移开了视线,去看向街上的其他东西。
林苓一手拿起街边首饰摊上的一支簪子,一手垂在身边,打了几个隐晦的手势。
香料铺里的奇寒练见状,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掌柜商谈事宜,同时稍微移步,靠近柜台上的黄铜小秤,从秤底照出的影像中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脸,伸手将自己脸上没能抹均匀的易容膏给揉开。
他和这家的掌柜对完账后离开,经过一个巷口时,被一只从巷子里伸出的手给拽了进去。
夏禾将奇寒练甩到墙上,两条胳膊撑在对方的头侧,刚要说话,就察觉到有人从巷口处探头,于是低头吻上了奇寒练的双唇。
“天劫”中派来监视奇寒练这个新人的监视者一看是两个沂人男人在吃嘴子,立马没眼看地转过头。沂国盛男风,对于大燕人来说还是有些太过超前了。
夏禾余光看见那人转头,立马错开奇寒练的唇,贴唇在奇寒练耳畔。
“你胆子可真大啊。”夏禾用气发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怎么混进‘天劫’的?嗯?”
这小子会莫名其妙地易容演戏,那铁定是发现点情况了。
奇寒练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夏禾。
夏禾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把这小子的腰,“回神!问你怎么混进来的?!”
奇寒练吃痛,捂着被夏禾掐过的地方,想要弯腰缓解疼痛,但一弯腰,脑袋就向前靠在了夏禾的胸前,他又猛地站直,靠回墙上,抽着气低声道:“他们……他们需要沂人,我就进来了。”
“……”夏禾用余光看见那个人又要鬼鬼祟祟地往巷子里看,于是又低头亲了奇寒练两口做掩盖,“知道你该做什么吧?”
现在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奇寒练是怎么进“天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奇寒练进了“天劫”后能爬到哪一层,打听到多少消息。
“我、我有消息会想办法递信给凌剑阁。”奇寒练微微偏头,错开夏禾的呼吸,脸颊发红,“凌剑阁是江湖势力,天劫应当不会起疑。”
夏禾把额头抵在奇寒练的头上,从远处看两人还真像一对温存的恋人。
“待会儿扇我一耳光,扇的响一点,吼着让我滚,给我一个离开的借口,知道吗?”
夏禾说完这一段后,声音就突然大了起来,“那个女人是我爹娘逼我娶的!我跟她只是演戏,又不是不跟你好了,你至于这样吗?!”
他突然声音又放的极低:“你假名叫什么?”
“常玉。”奇寒练声音也突然拔高,因为先前被亲的措不及防,声音还带着点颤,听起来真像有那么一回事,“演戏?我怎么知道你们是演戏?你是什么德行我还能不知道吗!”
“常玉!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行,那你去找你那个一点都不无理取闹的未婚妻啊!”奇寒练扬手一巴掌抽在夏禾脸上,佯怒道,“滚!别再让我看见你!!”
夏禾死死地盯着奇寒练,一手捂着被打的脸,呼吸急促,从巷子外看来,肩膀和胸膛都在明显起伏。
只有和夏禾面对面的奇寒练知道,夏禾刚刚差点笑出来了,为了遮住翘起的嘴角,才急忙用手捂上脸。
似乎是演上瘾了,夏禾并没有立马走掉,而是伸手一指巷口正在偷看的那个“天劫”成员,咬牙切齿道:“那是你情郎吧?我说你怎么突然跑了,原来是找了条新大腿抱!怎么着?是我给你的钱不够,还是我活儿不够好,你宁愿随便找个狗男人……!”
奇寒练心领神会,知道夏禾这是在给他丰富伪造出来的身份,正好他还没想出来自己没户籍没亲戚的事应该怎么跟“天劫”的这些监视者解释,于是顺水推舟地吼道:“林放舟!你到底还想关我多久?让我没户籍没身份再也跟亲人联系不上来满足你的掌控欲,你到底还要这样多久!我都逃到大燕来了,你就不能当我死了放过我吗!!”
同样在偷听的林苓和东阳放舟:……?
关他们什么事啊?!取假名就不能换个姓换个名吗?!!
夏禾闻言又差点笑出来,奇寒练眼疾手快,又往夏禾脸上来了响亮的一巴掌,把夏禾泄露出来的笑声给掩盖了过去,他怒吼道:“滚!!”
再演下去真的要憋不住了,夏禾换上一副气急败坏的面孔,用力指了指那个无辜的“天劫”成员,又指了指奇寒练,咬牙切齿地说:“好……好!你就跟这个狗男人厮混去吧!别哪天活不下去了再回来找我!!”
说罢,愤怒拂袖而去。
奇寒练吼的脸红脖子粗,他靠在巷子的墙上缓气,双眼无神地望着“负气”远去的夏禾,把一个和旧情人恩断义绝后有些惆怅的角色给演的惟妙惟俏。
片刻后,他背后离开墙壁,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走出巷口,奇寒练冲着监视他的人点了点头,语气生硬道:“抱歉,把你也牵扯进去了。”
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大戏,看热闹看的都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了,他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就是因为要摆脱他,所以才走投无路地加入我们的?”
奇寒练沉默了片刻,好似不太愿意承认,片刻后才低声道:“嗯,他是沂国贵族,家里权势不小,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