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此刻来此……
这么晚便不说了,还是这等落雨的夜晚,他何苦来遭罪。
这样凉盈盈的雨夜,不知他马何来的狂躁气性,停下时前蹄高扬,发出高亢的嘶鸣声,倒像是来冲锋的。
崔氏的老管家自打门前有动静便被门房小厮唤出来了,先是瞧见自家女郎被裴家兄妹送回来,又瞧见女郎未来郎婿大张旗鼓地纵马追来,直觉上向伯觉得有些气焰。
女郎事情未毕,向伯自是不敢催促,只恭敬立于一旁耐心等待。
只见马上儿郎长腿一迈便利落下马,一双眼眸似虎,无所顾忌地行走在雨中,垂在两侧的手掌攥成拳,先是朝令仪走来。
见燕钰来势汹汹,加上上回牡丹宴上燕钰也似有误会,令仪不免多想。
不会又误会裴三郎了吧?
先是规规矩矩行礼问安,令仪才好奇问话:“大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倒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她不是那等爱干坏事的女郎。
燕钰浑身也是湿漉漉的,但形容仍旧威风凛凛,不见一丝狼狈。
这人很是神奇,就好似处在多狼狈的状态,给人的感觉都威势赫赫,神采依旧。
对上心上人,燕钰将被裴三郎勾出来的满身戾气压下,拿出灿烂明朗的笑,好似先前的沉怒只是令仪的错觉。
“这几日太忙,都没空来寻你,今日早下职了些,听说你去郑家了,便抽空过来找你。”
燕钰只字未提别的,这让令仪为自己的多想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许是她将人想得太小心眼了,明明心胸还是挺开阔的嘛。
不过就算燕钰不问,令仪还是觉得应该说一声,这样比较周全。
“我家的牛忽地病了,又落了雨,裴家兄妹善心,愿意送我一程,我便乘裴家的犊车回来了。”
燕钰仍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扶正令仪发髻上因为踉跄而有些歪斜的玉笄,一边笑颜道:“那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人家了。”
燕钰这副情态更显得没有藏着什么小心眼,令仪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被打消了,笑吟吟应是。
然待燕钰转身,离了令仪的视线,面上的灿笑便有些森冷,再没有对着令仪的温和明朗了。
燕钰一只手背在身后,踏着悠哉游哉的步伐踱到裴衍跟前,眸光不善。
“见过齐王。”
裴衍静静地目睹了两人亲昵的一幕,不声不响地敛下眸中异样,对着燕钰行礼。
燕钰倒不会小心眼地在礼节上难为人,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一双眼眸锐利地盯着眼前对他心上人居心不良的存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燕钰目力极佳,隔着老远就将那一幕收入眼中,也将个中细节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