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未曾了却的因果,总要有解决的时候。”
“就像是你三千年一历劫一样吗?”元夕问道。
酆都大帝点了点头,“不过,比那个要简单一些。”
“我只听说过什么情劫,命劫,王真人这算是什么,朋友劫?”元夕为自己想法失笑,“若是他渡不过去,会怎样?”
“剥夺鬼帝之位。”
元夕瞪大了眼睛,“这么严重?他都当了许多年鬼帝了吧,只是因为这个劫数,就要……”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这些劫数就像考核一样,考核不过关,当然会被淘汰下去。
看来地府也是一个相当严格的职场啊。
怪不得那个时候元夕总觉得王真人的事绝对不止这么简单,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不过既然那是他应有的劫数,元夕便也不多言,她站起身来,刚要走,却突然想到什么。
“我也会有劫数吗?”她问。
她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果不其然,庭衍只是稍微顿了顿,随即便道,“按理来说,应该是有的。”
劫数未曾来临之际,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也许是情劫,也许是死劫,也许是其他什么。
元夕点了点头。
*
王真人随手捏了一个法诀,那缚魂锁便像是丝线一般,收了回来,重新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骤然失去了束缚,那个老人眼睛亮了亮。
他不认识这个人,不过经过方才那一幕,他知道这只地位不低的鬼对自己很是照顾。
“你,”王真人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但是看到老人眼中的小心翼翼,那点后悔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愧疚与遗憾。
“你先待在这里,有些事情我还没有查清,等到查清楚之后,我自然会让你入轮回。”
老人一听要入轮回,眼神顿时暗淡了,想到自己那凄凄惨惨的烂命,他十分抵触,“我,可是我下一世比上一世还要凄惨,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了。”
“什么苦尽甘来都是骗鬼的,我上一世十分凄惨。本来出生在一个富贵之家,却在十几岁那年家道中落,富豪爹锒铛入狱,得了失心疯的娘没看清路牌,不仅自己赔了命,还要赔付别人赔款。原本订婚的未婚妻早就心有所属,看到我这样惨也就退了婚。往后的日子我就更是惨了。”
“我那时候还要打工还债,后来有了一点本钱,却做什么什么赔钱,到了三十多岁还一事无成不说,还因此欠下了许多钱,讨债的上门,都快把我的腿打残了,到现在还有病根。我什么都没了。”
“我住在天桥下面,捡别人不要的东西吃,甚至还从狗嘴里抢东西去,后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十年,死在了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难道我这一世还不够惨吗,还让我下一世仍旧受尽苦楚?”
“哪有这样欺负鬼的啊。”老人埋怨道。
王真人看着他,眼眶微微红了,如果他的心脏还在跳动,那么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戳他心窝子,一字一句都让他揪心。
“也许是哪里搞错了。”王真人不确定道,“我从未见过这般,没有什么罪孽,却叫人一直受苦的。”他咬了咬牙,“你放心,我把你带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这些天你先待在我这里,等我查清楚,会还你清白的。”
老人期翼地看着他:“真的吗?”
王真人点了点头,“你放心。”
我是鬼帝,以前我什么都没有,未曾护你周全,这次一定不会了。
王真人心中誓。
那老人顿时道,“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爷,我,我先谢谢你,没有什么能够报答您的,我……”
“不必谈什么报答,我既为鬼帝,查清这些事实就是我的责任所在,就算不是你,我也会彻查的。”
老人从这几个字之中嗅出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
*
元夕又去和改革小组商议了一下来年的计划。
若是不能拯救地府,她想让酆都大帝在消失以前,就看到一个全新的地府。她不知道还剩下多少时间,只能尽快,所以给来年的计划定的有些高。
这些计划都是改革小组经过评估而定下的,对于元夕的提议,小组内一直不是很赞同。
“改革需要脚踏实地,就算是地府这大半年以来确实小有成就,也不能一蹴而就。更何况您才刚刚坐上改革官的位置不久,局势刚刚稳定下来,多少鬼就盯着你想看你出错呢,若是按照您的计划来,很容易因为完不成目标而被众鬼嘲笑,到时候对您的名声也不好。我认为还是应该保守一点,定一个一定能够达成的目标比较好。”
“老马说的对,更何况我们商量下来的计划也并非没有挑战性,我们还是建议您选用我们的方案。我们的方案是综合地府多方面的情况与现状,与过去九个月以来的地府的展度而多方面考量的结果,如果您执意选用您的方案的话,我认为,地府很难达到您所预估的水平,这是一个极具风险的挑战,对您来说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