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钟世勋双手插袋,一身黑色家居服,俊美又野性,清冷的神色站在客厅中央,见老头举着把木剑,闭着眼围着他转圈,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念了好半天,钟世勋也忍耐着不敢张嘴。
他想,万一他张嘴把小仙女吓走了怎么办。
一个小时后,老头泄气的一塌肩膀。
钟世勋紧张的问:“怎么样?”
老头失望的摆头说:“我刚勾住她的魂魄,正要把她引来,突然……她惊醒了,跑了!”
“什么?你糊弄是不是?”钟世勋黑了脸,暴怒之下伸手掐住人的脖子,一米八九的身材,轻轻松松把人给提了起来。
老头感觉自己双脚腾空了,被男主人的黑脸吓的都要晕倒了。
这年头,骗点钱真的要豁出命去啊。
生死危关之际,他慌忙说:“等等,施主,这招不行,我还有第二招。”
钟世勋也不是真的想杀人,就是吓吓他而已,排解一下自己的怒气,谁不知道杀人犯法呢。
他本来就不迷信这些鬼神之论,要不是为了小仙女,他都不用这么无聊的忍受,结果死老头竟然说,一个小时白糟蹋了,他能压得住脾气不揍人才怪。
钟世勋把人放到地上,手担着人的脖子没松,只是没再使力气,怀疑的瞅着老头问:
“第二招有用?”
老头连连点头。
钟世勋没忍住踹了人一脚:“有用你不早用。”
老头冤枉的哇哇大叫:“施主啊,我咋知道这个女鬼这么狡猾啊,第一招不失败,我也不知道第一招不能抓住她啊。一般的女鬼,用第一招都能抓住的。你放心,老夫用第二招,肯定能把她抓来。”
钟世勋半信半疑的松开手。他其实是完全的不相信,可这时候除了相信他也别无选择。
他紧皱的浓眉慢慢松开,又瞅了老头一眼,冷声吩咐:“也别抓太紧。”
“啊?”什么别抓太紧?
“抓太紧她会疼的,你只要把她带过来给我就行了。”说完,钟世勋越烦躁了,他现在都不确定,到底自己是个神经病,还是这老头是个神经病。
烦烦烦!阿柔,别让我再梦到你,不然我一定要狠狠的惩罚你。
过了一会儿,又在心里轻轻的说,阿柔,快到我梦里来吧,我会对你好的。
白晓柔喝了口水,又换鞋出门,着急忙慌的往医院跑,因为表妹任晴晴此时就坐在医院等她送打胎钱去呢。
一路上白晓柔也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
她跟任晴晴的关系,一言两语没办法说明白。
她亲生父亲喜欢喝酒,一日三餐都要喝,喝完就酒疯,打人没有分寸。
不仅打她,还差点几次把妈妈打死。
最后母亲坚决跟父亲离婚。可母亲的娘家人都不同意母亲离婚,还说如果母亲敢离婚,就断绝亲戚关系。
后来母亲不想眼睁睁看着女儿被打死,就抱着她一起离开了。
那年白晓柔十二岁。
母亲带着她打工挣到钱后,又请了律师,才把这婚给离了,再后来,母亲觉得她大了,想着自己的幸福,她又有了继父。
而任晴晴是白晓柔舅舅的女儿,也是母亲亲生弟弟的女儿。
任晴晴很小的时候,她父母就在外面打工,她是个小可怜没人管,只有白晓柔的妈妈会可怜任晴晴。
白晓柔小时候照顾过任晴晴,对任晴晴从小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责任和心疼。
后来任晴晴家里终于修了房子,妈妈也回家了,不过半年,妈妈突病去世,没过多久,任晴晴有了后妈,后妈容不下她,晴晴初中没毕业就跑出来闯社会了,当时走的时候,还是跟初中班上的一个男生。
村里人都传,晴晴是和男生私奔了。
说真的,白晓柔看不惯晴晴的许多方面,就像晴晴也看不惯她许多方面。
因为彼此看不顺眼,所以不怎么联系。但她们又莫名其妙的,是这世上唯一相信彼此的人。
任晴晴有时候会叫她姐,会说:姐,你知道吗?我每次都特别不想找你借钱,可我打电话找了一圈的人,所有人都找了,他们要莫不接电话,要莫就各种理由借口不借,只有你,每次不管我说什么理由,你都借我钱。
姐,有时候我都想死了,可我一想我还欠你钱呢,必须把钱还你才能死。
姐,你要一直借我钱啊,一直让我欠着你的账,否则我哪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了。
有次夜里,从来都嬉皮笑脸,游戏人间的她,忽然感性的流着泪说:姐,我一点都不讨厌我后妈,无论她对我多坏,我都不讨厌她。我就是恨我爸,我妈死的时候,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没出门,眼睛红着跟我说话,那时候我心疼坏了,我誓,我以后一定要乖,一定要上进努力,好好读书,长大挣钱孝顺他,对他好。
可是不过一个月而已,他就再婚了。他什么都听我后妈的,从来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污蔑我,冤枉我,如果我在他眼里真的是个垃圾,以后我就用心做个垃圾。
姐,这辈子我没办法相信男人了。因为我爸,让我看清世上所有男人。
……
也许太清楚彼此的成长经历了,所以白晓柔尽管不看好晴晴的很多方面,她能怎么说呢。
小的时候晴晴没爸妈管,野生长大的。好不容易妈回来了,没享受到半年的母爱,妈又死了。
接着来了个后妈……就这样一个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你怎么能理直气壮的要求她好好活着呢。
白晓柔是既心疼她,又十分十分的无奈,这次更过分,居然找她借打胎的钱。
这种事,不是谁搞大的谁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