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成立的DeMoon如今成为别人的作品,继续留在谢氏,除了被排挤和打压,毫无意义。
褚寻嘴角一点点,慢慢扯平。
抬起手,摸了摸柳铭艺冰凉手背,嗓音透着疲惫的酸涩沙哑:“好。”
开出停车场,明媚阳光照进车厢,带着微薄暖意。
秦言言负责的那个项目最后移交到其他人手中,集团需要按照合同赔偿损失费,总共两千八百万。
明面上由集团承担,实际账单送到褚寻手里。
她要求齐连枝写明这笔钱是因为秦言言的失误才导致的,让秦言言签字按手印,才把钱转进秦言言账户。
可以赔,但不能以她的名义赔。
哪怕事后问责,也只会追究到秦言言头上。
而集团内部关于她的话题讨论也渐渐消失,但圈内有关她的事迹一直有人在传。
褚寻疑心过齐连枝,没多久又否定。
真想让她身败名裂,把泄露设计稿跟抄袭罪名坐实就行,何必多此一举。
想不通还有谁,褚寻只好放弃,把精力放到怎么让自己合理死亡这件事上。
她身体挺好,精神也还行,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突然去世,只能想到意外。
车祸?
跳海?
能及时捞起来吗?
谢衍那里又该怎么解决?
想的头都大了。
褚寻待在屋里疯狂画画,不是设计稿,即兴创作,把满满一桶黑色颜料泼到画纸上,颜料如雨滴散开,飞溅得到处都是。
她拿起画笔把颜料大刀阔斧的铺展,如同晴朗天际忽然出现的乌云,浓得阴沉,有种风雨欲来的危险和恐怖。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动作微顿,扔掉画笔,用手指沾取白颜料,在黑暗中间细细抹开一点白色,像太阳穿过云层的那束微光。
很小一点,却足以安慰她的心浮气躁。
整整八个小时,她不吃不喝,一直画。
直到肚子发出抗议,才感觉到饿。
褚寻退后两步,眯起眼,打量自己精心完成的作品。
层层叠叠的黑晕染扩散,白色光束周围萦绕飞鸟,它们使劲往上飞,一张大网却拦住它们的向上飞的路。
费力挣扎,不得解脱。
短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褚寻恍惚回神,用沾满颜料的手滑动屏幕。
“我今晚过去。”
疏淡的调子,平静的命令语气。
褚寻抿唇,尝到苦涩味道,是颜料进嘴,“好的,需要做晚饭吗?”
“随意。”
那就是要的意思。
褚寻乖巧答应。
挂断电话,她沉默片刻,弯腰捡起画布,将这幅画盖上。
离开前烧掉吧。
留着碍眼。
褚寻进浴室冲洗干净,订的食材正好送到,谢衍口味偏清淡,她准备炖个汤。
刚把剁好的骨头放进去,玄关便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