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瑾發現馬的眼睛在夜裡會發光,她沒有被燈泡一樣的眼睛嚇到,反而湊上去查看:「你受傷了嗎?」
追逐極光打了個鼻息,它聽懂了,但是賽馬的高傲讓它不想回應。
「你看起來很難受。」栗瑾注意到追逐極光頭頂的emoji變成了【傲慢。emoji】。
她低下頭想了一下,利用自己瘦小的身子穿過柵欄門,來到賽馬面前仰視它。
追逐極光下意識想往後退,但是支架將它固定在原地,於是頭頂【傲慢。emoji】變回【怒火中燒。emoji】。
「你生氣了,那我站遠一點。」栗瑾慢慢退後幾步,看到小馬頭上的emoji總算不是小紅豆。
她在那裡站了一會兒,抬起頭繼續問道:「我現在可以上前了嗎?」
追逐極光發出一聲呋呋,但是頭頂的表情沒有變化。
栗瑾走上前,試探著將手放到它的頸部輕輕摸了一下,她見賽馬沒有哼她,於是又摸了幾把。
追逐極光動了動耳朵,終究是沒有抬起前蹄,任由那隻柔軟的小手在自己頸部摸來摸去。
栗瑾摸了一會兒,不再滿足於只摸一個地方,而是看向別處,她大著膽子將手往上移。
「你叫極光,那麼你一定跑得很快吧。」
追逐極光眨了一下眼睛,它只能聽懂一點人類的語言,不過相比那些粗魯的大人,它更能忍受一個人類幼崽在自己耳邊碎念念。
栗瑾見追逐極光沒有反抗,她試探著用小手包住它尖尖的耳朵。
如果是一年後,再給栗瑾一次機會,她絕對不會觸碰一匹陌生馬的耳朵,因為耳朵對於馬來說是一個非常敏感的部位。
追逐極光鬢毛炸了起來,它身軀緊緊繃住,直到那隻小手輕輕搓了一下它的耳朵根部。
它感受到自己靈魂的焦躁一點點被撫平,久違的困意出現在它的頭顱。
栗舒禮和他聘請的馴馬師都沒想到一匹性情暴躁的賽馬最喜歡人類摸的地方是耳朵,而不是大眾認知里的頭部。哪怕是追逐極光的原主人也不知道這點。
栗瑾對於馬的了解只限於《小馬寶莉》動畫片,她現在沒有覺得喜歡被人摸耳朵的賽馬有多麼奇葩,而是對那雙會動的耳朵上癮了,摸到追逐極光頭頂的emoji變成瞌睡才戀戀不捨地放下手。
她照著原路返回,在栗舒荷回來之前鑽進被窩。
栗舒荷跟不省心的弟弟談了兩個多小時,回到房間看到乖乖看書的女兒,哪怕看的是漫畫書,她臉色都好看了不少,至少自己的孩子不像那個臭小子一樣叛逆。
栗瑾用漫畫書擋住臉,悄悄露出眼睛暗中觀察,她不知道母親跟舅舅聊了什麼,但是她知道栗舒荷處於發火的邊緣。
「刷完牙洗完臉了嗎?」栗舒荷洗完澡從廁所出來,不再去想栗舒禮的事。
「嗯。」栗瑾滾到栗舒荷身邊,抱住她的腰:「發生什麼事了?」
栗舒荷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給栗舒禮隱瞞的意思:「還不是你舅舅腦子抽了,買了一匹馬。」
「他開馬場,買馬不是很正常嗎?」栗瑾合上手裡的漫畫書。
「但是他買了一匹受傷的純種賽馬。它的右前腿跟腱斷裂,馬是活潑的動物,它不會安靜地站在原地養傷。」栗舒荷把手插進栗瑾的發間,幫她按摩頭皮。
栗瑾想到自己跟腱斷裂,不得不在病床上躺了三個月,直到拆除石膏才能下地走動:「那它一定很痛苦吧。」
「嗯,所以最人道的做法就是快結束它的痛苦。」栗舒荷對馬了解不多,但架不住身邊有個愛馬的弟弟,從小到大聽了不少賽馬相關的知識。她不知道那匹賽馬的原主人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將它在重傷之際出售,榨乾它的最後一絲價值。
栗瑾想到了馬房裡被支架固定的馬,她隱約覺得舅舅買下的那匹賽馬就是追逐極光。
她抱著滿腹心事閉上眼睛,進入夢鄉前,她眼前又浮現月光下瘦骨嶙峋的賽馬,還有那條惡化的傷腿。
第二天早晨,栗瑾自然睜開眼,聽著窗外傳來的馬叫聲,騎手們開始遛馬。
栗舒荷打了一盆溫水,將手裡的毛巾浸濕,來給栗瑾擦臉:「腳腕還疼嗎?」
「沒有太大的感覺了。」栗瑾活動了一下腳腕,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在夢裡,她騎著追逐極光在賽場上大放光彩。
「走吧,我們去吃飯。」栗舒荷朝著女兒伸出手,示意她牽上來。
栗瑾懂事地牽住她的手,來到食堂。
「你一會兒回房間裡看書,我跟你舅舅聊點事情。」栗舒荷看向吃著花卷的栗瑾。
「嗯。」栗瑾夾起一塊蔥花炒蛋放入口中,幾口喝掉碗裡的小米粥。
她等到栗舒荷離開後,站起身朝著馬房走去。
栗舒禮開了十多年的馬場,馬場裡有三個馬房,每個馬房有十個隔間,可以放置十匹馬。
栗瑾昨天去的就是距離宿舍樓最近的馬房,1號馬房。
她又回到了昨天的地點,馬房外面只能看到一個【怒火中燒。emoji】。
「極光!」她推開門,徑直走到馬房最裡面的隔間。
白天她終於看清追逐極光的真面目,它是一匹灰毛馬,體格不是很大,再加上傷病原因,跟昨天在隔壁看到的馬小了一圈。
追逐極光看著眼前的人類小孩,它動了動鼻子,聞到熟悉的氣味,頭頂上的emoji變成小黃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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