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一声,水井里又冒了个泡。
井水清冽,冰凉凉的很是舒服,潘垚洗干净了碗筷和篮子,特意多打了一桶水上来,将裤管卷高,哗啦啦的就往腿上倒。
舒坦!
“师父,我就先回家了,明儿再来你这儿学东西。”
潘垚提着篮子,和于大仙喊了一声。
于大仙摆手,“快走快走。”
潘垚踩着拖鞋,哒哒哒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底,再过两日,潘垚就该去上小学了。
院子里,潘三金和周爱红正在说着话。
“你给盘盘上了户口没有?这没户口,上学可不好办。”
“我一会儿再找找队长。”
“等等,这东西带上,求人办事,空着手怎么好意思。”
周爱红一把拉住潘三金,数落了一句。
她转身进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中拿着个帕子,里头包了十来张的大团结,零零散散还有些散钱。
别看才百多块钱,这个时候钱大,一斤猪肉也才八毛二分,潘三金一个月在船厂里也只拿三十多块的工钱。
就说潘垚来潘家,那也是像小猪仔一样称了三十五斤,付了吴家二十八块七毛,这才断了生身亲缘的。
呸呸呸!
她才不是小猪仔。
潘垚托着腮,有些惆怅。
她不是小猪仔,不过,很快她又得是小学鸡了。
……
“哪里用这个。”瞧……
“哪里用这个。”瞧见大团结,潘三金眉头皱了皱,“队长不是这样的人,这钱拿过去,不就成贿、赂了吗?”
“不成不成,这事儿犯法,咱们不能干!”
周爱红恨铁不成钢,“谁叫你这么直白的拿钱给他了?憨不憨了你!”
“你不会买些东西上门吗?”
“什么是贿赂?买些吃的用的,那就叫贿赂了?难不难听了?”
周爱红发出灵魂拷问,一声比一声高。
潘三金节节败退。
末了,周爱红放平了语调,盖棺定论,“咱们这就是人情往来,上门不空手,是懂礼的表现,有人情味儿,知道没!”
“好好好,有人情味,乡里乡亲的有人情味儿,你别叨叨了,我这就去买。”
潘三金败下阵来,接过周爱红手中的钱票子,准备去供销社挑些东西。
周爱红还是担心,“能不能办得成啊。”
潘三金也想叹气,“难说,大队长那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有些直,还特别认死理。”
上户口本得有出生证明,潘垚有这东西,不过是来娣的,证明在吴家搁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毁了。
就算是没毁,吴家人也不会将出生证明拿出来,更不会让潘垚上他们家的户口,毕竟,他们还等着生个带把的。
在凤凰洲,潘垚已经没了。
潘三金想让潘垚上潘家的户口,就得村里开证明,然后去派出所登记。
这时候的乡下,还是有妇人在家里生的孩子。
是以,就算没有医院的出生证明,只要村里盖个章,给个证明,说明是父母子女关系,再去派出所登记就行。
潘三金担忧,“也不知道队长给不给盖这个章。”
周爱红:“总得跑一趟,不成的话,咱们多磨磨他,多跑几趟,他嫌烦了,估计就给盖了。”
瞅着在一旁听的潘垚,周爱红将话往轻松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