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在队伍最后方,鬼妖的手全部伸向自己的方向,npc守在最后的洞口,拼命搏杀。
她也明白了,那些东西是冲玩家来的,一时还未意识到这个场面的离奇,只满脑子盘旋着一个想法,自己死掉就可以结束它。
最大义的做法是冲出去献祭自己,但她不敢。
调不出玩家面板,无法把40的痛感调成零,她会在被啃噬的痛苦中结束生命。
她闭上眼睛捂住耳朵缩在队伍最后方。
式凉砍掉一只脏污而皮肤剥落的手,拉过险些被抓开脖子的燕呈。
“炸药!”
燕呈在一片痛呼和鬼妖嘶吼中大喊,事前准备的炸药被一只只手抛到式凉手上。
分配不会引起山体崩塌的量,点起火折子,式凉让所有人尽可能退后,捂紧耳朵。
“轰!”
地动山摇。
丹儿以为大家同归于尽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睁眼还是这里,山洞口被石块堵住,下面压了几具血肉模糊的腐朽尸体。
混乱中她依稀有些印象,猛地看向式凉。
npc可以这么精确的判断用量,冷静果断的兵行险招……智能已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山洞广阔而空旷,上不见顶,远不见底,他们好似被黑雾围于一隅,万物皆虚,只有背后山洞的碎石碎尸切实。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丹儿的声音好似隔着屏障从天外飘来,式凉转头,看到鬓边几许白发的无衣眼神赞赏,指着一幅山林秋雨图,念着上面的题诗:
“式凉兄,好诗……”
窗外的秋景萧瑟中见繁秀,院中光秃秃的那棵是他们一同栽下,辛苦养死的桃树。
“想什么呢?”
任无衣带有岁月痕迹的手在他眼前晃过。
“呵,看我的皱纹呢?”
式凉挪不开眼地看他。
“真希望他能活到这般年岁……”
任无衣眼神一变,开口是花夜离的声音,虚弱低哑的控诉:
“亡我苍国的罪人……”
式凉松开这个化作花夜离面容的人的手,直视他浅色的眼睛,不再试图如发生过一次的那样拭去他唇角的污血。
主宰阴山的妖物善于混乱记忆,扰乱人神志。但它能获得的式凉的记忆,实际都是游戏公司设计出来的严式凉的剧情。
“你未免太过天真了,严爱卿……”
祁陌的声音在式凉背后响起。
式凉厌恶这个人。
在他想要相信年年岁岁修补被雨水毁坏的茅屋、在山坡种蒲公英的人生时,是祁陌召他回去,让他不得不认清:他做不到。
“或者,你很为追寻着理想的自己,为自己的手段和能力而自得,你明明是个相当冷血自我的人,一切都只是你活下去的借口——”
眼未见,身先动,式凉掐住他脖子,回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飞雪中初见无衣时,他那张年轻而清瘦的脸。
“看见了。”
他肩上及黑发落了白,风呼啸着席卷来红色的雪,血红模糊了他的狡猾笑容。
“这是怎样一个世界,期盼你有情,又不容有情……”
式凉不为所动,向上撕开他的胸膛,直至触到锁骨之间的一团冰冷。
滚烫的血液溅到式凉眼角,他眼睫一颤。
紧握,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