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想明白。案子在官方已结,尹容会来,直接告知在录音,没有证据,聊天一样地问出真相,是把决定权交给她。
理想的话,她会自首。当然她也可能抵死不认。
“我们心里都清楚会有这天的。”她眼里含着泪光,还不忘安抚露出焦急和绝望表情的老孔,“褚伟那孩子说自己在监狱里日子还好过些。我这个岁数才是该清干净人生的账,负起责任的年纪,居然鬼迷心窍让他顶罪。”
老孔没话说了,两手捂着脸蹲在地上。
美芬抹了把泪,转而问尹容:“你想没想过,我要是逃跑,甚至杀你灭口怎么办?”
尹容垂下头。
他也不清楚。
其实他以为美芬不过参与了褚伟的犯罪,把她往主犯说是试探,或许能引得她反驳,没想到真是这样。
他觉得她像自己在松江的邻居阿姨,那是在他成长中最接近母亲角色的人。
她们有着相同的智慧和隐忍,坚守某种生活原则的清高和傲气。
爆炸案没有疏散人群这样的先例,相反那些制造爆炸的反社会者会挑选人多的节庆施行犯罪,伤亡越多越有威慑力和存在感,更让他们能够确立自我的地位。
她在纪念馆引发爆炸更多是为引起两个仇人的注意,她心中没有必须要倾泄的仇恨,但有执念。
而她绝口不提章家那案。
尹容在楼下驻足,望着楼上那久久亮着的窗户。
想来往他们警局投预告信最顺手的,还是警局的人。
有很大把握她会告诉林城连环凶犯今晚的事。
希望回警局看到式凉,就能确认自己想错了。
尹容先去了档案室,式凉不在,他用档案室的电脑把录音导出备份,发给了许娟。
然后他逐一核对纹身师给他的三个名字。
他们在档案室都有案底,唯独何彪的档案不见了。
值班人员说被孟警官拿走了。
在式凉工位没见人,问旁边赶报告的李不成;
式凉出去接电话后就没回来。可能吃饭去了。
尹容坐到式凉的位置上,目光茫然地扫视他的桌面。
初次见面那天,桌上的大小零碎东西散乱地荒置着,尹容第一眼并不觉得这是他的位置,他的色彩没那么混乱。
了解到他休了一段时间病假,尹容猜测是被别人弄乱的,果然之后他的桌面总是一片坦荡的空白,东西随时收进下面的抽屉和柜子,除了水杯和笔筒。
眼下这方正地放着份文件,手表压在上面。
正是何彪的档案。
尹容随手将手表推至一旁,拿过档案打开;
上面显示何彪的一系列罪行,非法放贷、持械斗殴、过失杀人,五年前假释出狱,报复奸杀两名妇女,目前通缉在逃。
十五年前入狱案件的主办人是孟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