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菲把红裙子换了,挂起来欣赏了一阵子,好看是好看,但在这个时节,在教廷里穿这种颜色,恐怕有点扎眼。
那个讨人厌的曼乌布里尔本来应该和其他的主教们回自己的属地,也不知道找了什么理由,硬是拖到现在还不走。
他会因为自己不主动打招呼这种事在庇斯特面前大做文章,很难不怀疑会不会看见她穿红色的裙子,又找由头挑刺。
窗外传来了说话声,似乎是有外面的人来了。
阿洛菲走到窗边,一眼瞥见神殿守卫队长西里斯在庭院里和旎拉说着话,距离她并不是很远,但西里斯声音很轻,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从肩上拿下一个包,递给了出去。
“好新鲜,我替阿洛菲大人谢谢你啦,她今天外出累了,已经休息了。”旎拉的嗓门倒是大,字字清晰。
阿洛菲把窗户大大的推开:“西里斯。”
“圣女大人,”听见自己的名字,守卫队长连忙朝她的方向行礼,“打扰您休息了。”
“没事,我还没睡,你过来呀。”她趴在窗台上,冲他招了招手。
青年迟疑了片刻,还是顺从她的话走到窗下。
“是有什么事吗?”她笑着问,脸上虽然轻松,但想到对方今天值守神殿,生怕他发现了什么端倪。
“哦,也没什么。”
西里斯似乎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即使是随便聊聊天,阿洛菲也能感觉到他的局促。
“下午我到城外去了一趟,猎到了野鸡,回来的时候看见集市上新贩来了今年的首批石榴果,想起您爱吃,就买了些,我尝过了,鸡很甜,不是不是,石榴很甜,鸡是我自己烤,很嫩很香的。”
阿洛菲笑了,守卫队长这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也不知道平时向庇斯特汇报工作时是不是也这样,一板一眼的还挺可爱,难怪王城里这么多侍女爱慕他。
“你在锻炼肺活量吗,”阿洛菲一手托着腮,歪过头打趣,“还是我很可怕,这么紧张要赶紧把话说完。”
她本想让对方放轻松些,不料西里斯居然更不自在了,房间里洒出的光线下,他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
“不不不,你当然不可怕,很可爱才对,”西里斯卡了一下,又连忙再说,“我的意思是,您很亲切易接近。”
“我才多大,”阿洛菲被这种形容词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你好像还比我大两岁呢,像现在这种私底下的场合,你像旎拉那样喊我阿洛菲就好。”
“那不太合礼仪,”西里斯嘀咕,耐不住阿洛菲怂恿,小声跟着她念了一遍名字,“阿洛菲大人。”
阿洛菲注意到他身上穿的盔甲和早上时不一样:“打猎还要穿这么厚的盔甲?”
“是新做的,”西里斯低下头,语气有点不自然,“想穿穿看”
阿洛菲探头看了一眼,确实是挺漂亮结实,不过很明显也会更沉。好吧,也许是她不太能理解西里斯的爱好。
她的目光落在西里斯的左手背上:“受伤啦!”
伤口不深,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到了。
“已经止住血了,”西里斯看了看,反而笑着宽慰她,“圣女大人别担心,小事而已。”
“可不是小事呢,来,我来帮你治疗一下。”阿洛菲向他伸出手。
西里斯倒退了两步:“不不,那怎么能触碰您?”
“啊?这有什么问题?”阿洛菲感到有点头大,守卫队长有时候古板得有些让人头疼,她忽然恍然大悟,“噢,你不想碰到我也没事,我可以隔空给你治疗的,只不过效果差些。”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西里斯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只是只是区区小伤还要麻烦您不太好。”
“现在疗愈院的神官们都休息啦,你也不是专修疗愈系神术的,何况你送了那些东西给我,怎么说我也应该答谢一下吧?”
“答谢什么的无所谓我是自愿的”
“什么?”他说得模糊,阿洛菲没听清,“答谢怎么了?”
“没什么!”西里斯连忙把手伸出,“那就拜托您了。”
阿洛菲拉过守卫队长的手,大概是骑马夜归吹了很久风,有些发凉。
常年握剑的手掌虽然因为长着老茧有些粗糙,但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
“手这么漂亮,还是不要留疤比较好。”阿洛菲笑眯眯感叹,然后感觉到对方不自然的想缩回去,“别动哦。”
金光从指缝间透出,西里斯低叹了一声:“这是什么花?真美。”
窗台上放着埃尔多拉花,极为自然的吸引了西里斯的目光。
虽然不能沐浴到喀瑞佛拉山脉每日的第一缕晨光,但阿洛菲努力让它能更早被王城的阳光照到,干脆摆在窗台上。
小小一盆植物,绿色的叶子上,金雾轻飘飘的。
听见西里斯的赞美,阿洛菲扭头看去,星星点点金光自花簇顶飘出,似有感应,悠悠往两人方向飘。
简单的治疗术其实也够用,但阿洛菲为了让对方更好受些,用了高级的疗愈术。
细碎如金粉般,融入疗愈术的金光中。
她想起以前在书里看过,埃尔多拉花属于疗愈系植物,当时没深入了解,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功效。
这回也算歪打误着发现了原来疗愈术还有另一种用途。
“赞美光明神,”西里斯由衷感叹,“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好。”
阿洛菲的脑中忽然划过个大胆念头。
赫墨尼今天又救了她一回,虽然他说不影响神躯,但应该也耗损了他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