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一刻,他发现有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他的胸膛,刀刃断在里面,看不到伤口,也看不到血,但它却一直在那里,没有人能把它□□。
司马熠在会稽山醉生梦死,而他却在飘香楼喝得昏天黑地,那时他才发现,这个唱小曲的姑娘其实唱得并不多好听,只是她那张不停开合的嘴很像某个人……
“龟息丸。不过我也只是听闻而未曾亲见过。”
桓楚想到了秦苏的身份,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妖孽秦臻,若秦苏就是王曦,这便不是不可能。何况一般的人如何教养得出那只小狐狸?
司马熠突然举兵收复中原,大概并不如外间传言的那样雄心壮志或者突发奇想,想证明自己的擎天军的威力。他是有明确目标的。尔后,秦苏来了……
想通了这一点,桓楚觉得全身都通透了,前所未有的通畅。
容若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却依然淡若清风,“有一事,我未及禀报。”
桓楚心情已经相当好了,眼中精光闪闪,“何事?”
容若起身先谢了罪,桓楚愣了一下。
“曾经谢晟来找我要过您的画像。”
画像是桓楚的大忌,即便是容若提,也得带上几分小心。
“而且,不是现在的,而是以前的。”
桓楚几乎跳了起来,“你可知他为何要我的画像?”
“谢晟未说,倒是问我您曾经是否有喜欢过什么人。”这人指的自然不是王芝画。
桓楚一下便糊涂了。这事发生在秦苏入琅琊王府不久,难道是秦苏表露出什么了?
桓楚又想起了王芝画送来的那幅画,能让王芝画耍手段的定然是让她感觉大了巨大威胁,迄今为止,似乎只有一个王曦。
还有那个小乞丐。若小乞丐真是王曦,为何她要给他设那样一个局?何况,看小乞丐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不认识他。以王曦那恶劣性子,她根本就懒得在自己面前弄虚作假。
容若出来时,只见倚雪端着一盅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汤站在廊下。桓楚有一个习惯,谈正事的时候不让这些侍妾们靠近。
至于这汤她熬了多久,是不是冷了又热,热了又冷,并没有人关心。
容若冲她点点头,“今日南郡公心情不错,但,你要小心一点。”
倚雪的脸明显白了几分,但还是没有在容若面前失了礼数,屈膝一福,“多谢姑娘赐教。”
容若转身离开。
但事情总是这样,尽管她好心提醒过了,倚雪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桓楚却丢下被他肆虐过的人去了萱华府。
容若去看了倚雪的伤,毫无意外,除了脸颊,淤青遍布全身。
“疼吗?”容若问。
倚雪却笑,“我跟了他四年,第一次看到他笑……”真心的笑。
☆、
司马熠觉得,自己这一口挨得十分值。
半夜的时候,秦苏还梦游到他房间,给他清理包扎伤口。包扎好了,便将他搂进怀里,无意识地轻抚着他的额头。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他被蛇咬过两次,一次是曾经在东山,一次便是今日。
不同的是,在东山时,咬他的是毒蛇,他头脑昏沉,分不清是梦是醒,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昏迷。可迷迷糊糊间,他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一直抱着他,给他温暖,直到他终于能睁开眼,看见的便是王芝画……
“其实,你不必帮我的。秦臻教我训蛇,那条毒蛇未必能咬到我。”那个家伙好蠢啊,她明明训得好好的,他却突然朝着她扑过去。
司马熠觉得,秦苏是不是做噩梦了。他忍不住起身,将那个梦游的人搂进怀里,一起躺在榻上,“我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秦苏抬眼望她,“我救了你,长大后,你会以身相许吗?”
以身相许?司马熠笑了。可回头一想,他突然意识到,这大概不是秦苏的梦,而是她儿时的记忆。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现在多大?”
秦苏眼珠子转了一下,“只要等五年便好。”似乎觉得这个时间有点漫长,她又加了一句,“其实五年时间很短的。”
司马熠眼眶热了起来。
“原来,那个人是你吗?”是啊,他也曾怀疑过,以王芝画的教养,孤男寡女独守一夜也就罢了,她如何能随身带着解蛇毒的药?
他也一直认为,一个小姑娘能有那份气魄和胆量,为他冲破世俗礼教,他此生定不能相负……
“可你不能把我认错了。我也姓王,但不是王芝画。”
司马熠轻轻抚着秦苏鬓边小短毛,心中酸楚泛滥成灾,“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的阿檀原来那么那么早就爱上他的了,而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
秦苏乘机吧唧一口亲上司马熠的嘴唇,笑道:“现在你吻了我,始乱终弃是会遭天谴的。”
司马熠心口那股邪火终于没能压住。
那天夜里秦苏做了一个梦,还十分香艳。即便翌日醒来,她也还能感觉到身上残留着那人的触感。
嘴唇是软的,轻轻撩过她的身体,全身都为之酥麻了。
手掌是火热的,贴合在她后背,从后脑勺,一颗一颗数完脊梁骨,停滞在腰间,却在向下探时突然停滞不前。
她难耐地扭动腰身,却听他在耳边道:“不要急,我们还差一个名正言顺……”
“我等了你十年,怎能不急?你是不是要跟王芝画私奔……”秦苏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将司马熠代入那个意中人了,而王芝画则成了她的情敌。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梦中不依不饶地骑在他身上求欢的情形就再也无法面对这个世界。关键是自己那样没脸没皮地还被那个混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