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抬眼,答案是肯定的,郁棠說:「面對高考壓力是一部分,還有部分就是——寒哥哥你應該見過我小姨吧?」
6寒舟一下就記起過年期間,小姨找到郁棠和他父母起爭執的那家餐館,那會兒他也在場。
「在決定做直播之前,我其實就是一普通高中生,家裡真湊不出來兩百萬。」
男孩子用最輕鬆的口吻講述那段最灰暗的過去。
小姨想要錢,為了錢可以連親情都不顧。那段時間他找過無數個兼職,又被因為年紀小而辭退無數次,巨大的壓力讓他幾乎透不過氣來,只能發泄在食物上。
要麼不吃,一吃就停不下來。
在餓到極致和撐到極致來回往復,等回過神來,腸胃已經被搞壞了。
郁棠把金錢看做最重要的東西,現在也是一樣。
6寒舟還記得,這個孩子在向他告白的時候,可以把他視為最重要的東西給他。
房產也好,車鑰匙也罷。
全部都可以給他。
6寒舟久久望著少年沒說話,心臟最柔軟的地方好像被根細針扎了下。刺痛牽動全身。
第一次見這個人情緒起伏那麼大,郁棠短暫愣了愣,然後像之前那樣,把臉埋入6寒舟胸口。
作為病患,郁棠反過來安慰6寒舟沒事。
都過去了,現在的他可是個小土豪。
他原本沒將這事告訴6寒舟,是怕他在意的人擔心。
正如他沒把荊煜的事告訴對方一樣。
郁棠並不覺得差點被強。暴這事說出來有什麼丟臉的,他是受害者,只有加害者才會丟臉。
他不怕一個人面對荊煜,唯獨怕他在乎的人會受到傷害。
荊煜最好不要觸碰他底線。郁棠想。
*
接下來的兩周,郁棠照常跟扎了根的蘑菇似的窩家裡打遊戲。
至少6寒舟每次微信上問他在幹嘛,他都坐在電腦前一頓操作猛如虎地敲鍵盤,也如實回復自己在打遊戲,戰況非常激烈,但你現在要是想跟我彈視頻,我立馬掛機。
6寒舟想笑,也想與他彈視頻,但談判桌上明顯不方便。
男朋友:[別一直坐在電腦前。不想出門,到陽台曬曬太陽也行。]
芋小糖甜:[噢。]
郁棠很聽話,讓到陽台曬太陽就曬太陽,一邊曬一邊拿手機打競技並大聲嘶吼:「狗比《江湖緣起》狗策劃,給老子加強魅霄啊!」
…
祁燦和曖昧對象確認關係,這幾天去外地旅遊了,6寒舟因為工作的原因,郁棠沒法帶他,也就沒法答應祁燦「四人行」的邀請,讓祁燦旅遊玩得愉快。
這天周末,郁棠拍完午餐照片給6寒舟發去,就無所事事躺床上發呆:好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