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被接受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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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砀从看守所里出来,无数的记者拿着话筒采访。
幸砀一言不发。
他推开他们,向家走去。
如果神要他活着。
他会活着的。
一个虔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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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淹没了鸡翅,幸砀开始学着好好地生活。
做饭、有规律的睡眠、出行、晒晒太阳、看熊猫、养一只小猫。
小猫的毛掉得像蒲公英一样。
他从猫脑袋抚到猫尾,得到一小簇蒲公英毛,幸砀蹲在玻璃窗前,轻轻地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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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不信神了。
信仰的神灵变成了猫,变成可乐鸡翅,变成太阳,变成他生活中的一切。
他不需要信。
他只是生活着。
不再是信徒,只是生活里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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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从一场坠落,变成一场前行。
神灵化作无数的生灵,他路过祂们,不断路过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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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树的对面,他再一次遇见了那对姐妹。
妹妹的脸色好了一些,不再凄白得叫人心惊。
姐姐瞧见他了,跳起来大力挥了挥手:“嘿,黑伞杀手先生,我们在这里!”
“再替我们拍一张照吧!”
幸砀慢慢走了过去,姐姐絮絮叨叨地说着,上次妹妹在这里晕倒了……救护车……“反正她好了,”姐姐笑着,“好了!”
幸砀接过相机,为大笑的姐姐和羞涩微笑的妹妹拍了一张很好看的照片。
姐姐再一次拦住他:“上次没拍出你的帅气,再送你一张!”
幸砀被姐姐引到樱花树下,姐姐说:“笑。”
幸砀竟微微地、继而稍大地、最后灿烂地笑。
姐姐定格下这一刻。
没有黑伞,没有阴影,樱花在风中飘扬。
幸砀望着照片里的自己,微微失了神。
姐姐问:“是不是很帅气!”
幸砀摇摇头,姐姐说就是就是,她的眼光可不会错。
姐姐絮絮叨叨,拉着妹妹一起说,妹妹不好意思地跟幸砀点头致歉。她的姐姐就是这样话唠,可她喜欢话唠的姐姐,疾病安静得如死亡,姐姐的话唠生动,耀眼,她挣扎着醒来,听清……
告别时,幸砀学着姐姐的手势挥手再见。
他的猫在家里等他。
有一条鱼还没剐干净鱼鳞。
蒸锅已经等待好了迎接。
他要回家去,填饱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