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被风吹得有点远,不少人都隐隐听见了,面上一阵阵的喜色。
只是许元姝忽又压低声音,只跟皇帝一个人道:“白天自己伺候皇帝,晚上叫女儿伺候皇帝,陛下觉得他们辛不辛苦?”
皇帝气得想打她,只是大庭广众之下……皇帝面色一沉,拉着许元姝的手,便又往回走了。
院子里一众夫人们心中正窃喜,没想来了个太监,一脸严肃道:“陛下说近日劳累,不见客,几位夫人请回吧。”
齐氏心中越发的惊喜了,这是什么,这明显是帝后不合要吵架,不想叫她们看见啊!
可见皇后沉不住性子,一激就跳脚,皇帝心中怕是也不舒服。
不过屋子里头却不像齐氏想的那样——虽然某种程度上也是剑拔弩张,不过明显不是齐氏以为的剑拔弩张。
皇后板着脸,皇帝却在笑着。
“快别生气了,都是不相干的人。”皇帝言语中含着笑意,安慰的不太正经,“等明儿咱们出去,就看不见他们了。”
“咱们明天坐着游船继续往下如何?”
许元姝翻过身来,道:“咱们走的路,也是他们安排好的,难不成真的叫陛下看乡野不成?”
皇帝皱了皱眉头,许元姝叹道:“罢了,咱们就这么看看挺好的,你可别动什么微服出游的念头,不安全。”
皇帝舒展了眉头,道:“咱们沿着江一路下去,还能往海里转一圈。”
“我还没见过海呢。”许元姝原本就是装着生气,听见这个忽然来了兴致,调笑道:“原本你就藩的时候,我以为就能出海看看了,你这可拖了十年呢。”
皇帝微微一愣,无奈的笑了起来,“你可真敢说。”
许元姝又凑了过去,两人挨得极近,“我还生气呢,说什么送给我的小岛行宫,不过是借我的名义罢了。”
皇帝伸手环住她的腰,“以后不叫外人进来了。”
“我晚上想喝酒。”许元姝眼睛一亮,极其大胆地说,“除了黄酒,还有桃花酒,杏花酒,听说用山泉水酿得酒也不错,还有——”
皇帝面色一黑,轻轻咳了两声,“
喝醉了明天还怎么走?”
“横竖是坐船,晕乎乎的顺流而下也挺舒服的。”许元姝雀跃地看着皇帝,“若是真喝醉了,那就不能叫外臣看见。”
“明儿咱们游湖,叫守备司跟织造府的太监陪着,那些夫人说跟我站在一起显老,还说自己体力不好不能陪着一起,那就不叫她们了,省得扫兴。”
这事儿还没过去,皇帝想起前两次酒喝多了,虽然……不过其实也挺好的。
他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听说还有果酒,是甜的——”
“可以了,你还想叫朕喝多少?”
许元姝笑了起来,“陛下若是醉了,臣妾好好伺候陛下,一定不叫陛下难受。”
皇帝一本正经的瞥她一眼,“不止有果酒,朕听说这边还有果子酿的醋,果香四溢,美肤养颜,皇后多喝一些才是。”
许元姝得意地看他,“陛下喝多少酒,臣妾喝多少醋。陛下要试一试吗?若是陛下一次喝不完,记着就行。”
“越发的不成体统了!”皇帝站了起来,落荒而逃,“朕去叫织造太监送些新花样来,也好做几件常服。”
这边好了,那边江南一众诰命夫人就不太好了。
她们等了好几天,没等到皇后宣召的消息,也没等到皇帝宣召的消息,非但她们见不到皇后了,自家老爷也见不到皇帝了,更别说送女儿进去伺候了。
又过了两日,眼看着龙船又准备好要启程继续南下了,为首的盐使夫人跟齐氏两个结伴,又到了行宫。
这次出来的依旧是张忠海。
“娘娘体恤你们,上回一个个都说自己走不动,又说陪着娘娘怕显老,好像陪着娘娘游湖是什么苦差事一样,都回去休息吧,织造府那么些太监,轮都轮不过来呢。”
张忠海说完扭头便走,丝毫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僵硬,只是也不敢当着太监再多说什么,齐氏道:“等回程的时候再说?”
盐使夫人点了点头,两人分别上了马车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许元姝跟皇帝又上了游船,先是一路往南,沿着支流继续南下,接着又往东从入海口到了大海上。
“继续往南。”
只是过了片刻,船反而慢了下来,张忠海过来道:“陛下,李将军说再往前就要到南戊的地方了。”
皇帝眼睛一瞪,道:“如何就到南戊的地方?朕看过堪舆图,此地距离南戊地界还有将近一千里地,就是全力航行也要两天,你叫李将军过来!朕要亲自问他,朕的江山朕如何去不得!”
皇帝生气,张忠海忙一路小跑过去传递消息了,果然船行速度再次加快,皇帝又道:“距离岸边近一些。”
靠着岸边行还是安全性比较高的,既不会迷失航道,就算万一有海盗等等也能及时避险,李将军几乎是擦着岸将要搁浅的距离,一路往南走。
第二天一早,太阳初升的时候,皇帝拉着许元姝到了船头,回头扫了一眼,宫女太监都远远地跟着。
“这也是我大魏的地界。”皇帝沉默了一会,“前些日子锦衣卫来了消息,再往南到了南戊的地界,稻谷一年三熟,甚至能四熟,若是这片地方也归我大魏,能增加多少人口?”
许元姝想了想,道:“不过三年五年,到时候我陪着皇帝一起再来,继续往南。”
皇帝笑了两声,转身叫道:“张忠海,叫船队转头,再往下走,李将军怕是要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