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觉得出云的秋天很美吗?”话语间,小姐望向远处漫山遍野的绚烂红叶,眼中浮现出一丝欣赏。
很美?晴子却不这么想。恰恰相反!她觉得这里恐怖极了。城户祖宅位于出云人迹罕至的山区,整座宅邸背靠大山,四周参天大树林立,前方仅有一条陡峭的坡道以供出行,标准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尤其到了夜晚,从屋子里望出去一片黑压压阴森森的,不知隐藏了多少鬼魅在里头,想想就渗得慌。如果没有人陪伴,天黑下来以后她绝对不敢一个人走出去,就算在大宅里走动都害怕。
“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不过才来了两天,小丫头就已经呆不下去了。
“见过家主才能离开。”小姐含笑以对,浑不在意地说:“今天早上那边传来消息,我被安排在明日下午过去。”
晴子见到小姐的笑容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之后立刻为其打抱不平起来。一样都是姓城户,为什么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呢?
她的小姐,城户织子,虽然是家主城户光政的孙辈,却只是个无人问津的外孙女。城户光政的发妻生前共生养了一男一女,女儿便是织子小姐的母亲尚子夫人。尚子夫人的夫婿是城户家的入赘女婿,据说当年家主并不同意这门婚事,最后虽然拗不过同意了却提出了相当苛刻的条件:要娶可以但必须入赘,并在尚子夫人结婚的那一天当众宣传取消夫人的继承份额,让她成为了顶着昂贵的姓氏却没有一点陪嫁的“光杆”新娘。
家主认为那男人会抛弃自己的女儿另谋他处,因为他无法从尚子那里得到丝毫好处,出人意料的是,这位上门女婿非但没有抛弃自己的爱人,反倒是一起搬去了分家,甜甜蜜蜜生活了十几年,期间还得获了他们爱情的结晶:织子小姐。
连晴子这个新进分家的仆从都看出家主不喜欢织子小姐,不知道是出于迁怒还是其它,平日里能不见面最好别见,能不说话就尽量不开口。城户织子在本家人看来就是一隐形人——或有或无的存在。
说到此次的本家之行,却也奇怪,眼下既不是节庆,也没听说本家有何大事发生,家主为什么突然传召小姐来本家?说晴子不好奇,那绝对是骗人的。
“织子小姐。”这声轻飘飘的呼唤突如其来,晴子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连忙转身,发现来人的脸十分陌生。
晴子咽了咽口水,问道,“你是什么人?”
岂料这名中年女仆根本不理会她,径自朝织子躬身道,“织子小姐,小姐有请。”本家的仆从直接唤城户纱织为小姐。
织子平静地说:“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女仆眉毛都不动一下,直接转身道,“请您随我来。”
晴子见状差点卷袖子上去和其拼命!太不像话了,她城户纱织就是小姐,织子小姐就不是小姐了么,全是狗眼看人低的墙头草!晴子忿忿不平地嘟囔着。
织子也没什么表示,很配合地跟着那人走了,徒留晴子在原地咬牙切齿地恨恨跺脚,只因为那墙头草甩了句“闲杂人等请留步”。
★★★★★★★
纱织小姐很美丽,尤其是被精致服饰包裹住的城户纱织单单坐在那里便如同画片里的公主,每一次见到她织子总会禁不住赞叹一番。纱织的外貌得天独厚。织子有时候会忍不住想,男人果然都是外貌协会成员,即使是城户家的家主也无法免俗。
城户纱织端起茶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之后才道,“你都已经听说了吧?”
织子很老实地告知,抵达此地已有两日,但自己什么都没听说。这不能怪她,西南隅位置偏僻,平时连祖宅饲养的娇贵宠物都不来问津,何况是喜传八卦的仆从呢。
“我被安排在明日下午进主屋。”织子最后补充道。
城户纱织楞了一下,随即不自然地拿起杯子借以掩盖自己的失态,少顷,她放下杯子,理所当然地说:“那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明天就不要去打扰爷爷了。”
织子毫无异义,逆来顺受般地点点头。
“其实这次让你来的人是我,不是爷爷。”
织子听言扬了扬眉毛,静待下文。
“一个星期以后是船王世家的公子十六岁的生辰,我希望到时候你能陪我去。”
织子很平静地听完,然后很平静地说:“我今年13岁。”
城户家族好歹是上流社会的大家,既然是大家,一些社交方面的礼仪就会定的比较严苛。城户家的女子未满14岁不能单独进入社交圈,如果上头有姐姐没能进入社交圈,无论妹妹有否达到14岁,都不能在社交界露脸。这个规定以本家为中心,从分家那里的顺延。
也就是说,织子现在只有13,没到进入社交圈的年龄,而据她所知,与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堂妹城户纱织始终没能撼动城户光政的决策让她提前进入社交圈,作为老一代男人的典型,城户光政在礼教方面尤为守旧。
“你只要答应我会和我一起去,其它的我自有办法!”
织子非常不解这堂妹为何突然这般兴致高昂,平日里她不是很不屑那些追着她跑的公子哥么,莫非船王公子的生辰宴有吸引她的因素在里头?
虽说如此,织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顺从。
纱织看起来很高兴,毫无顾忌地把她的兴奋显露在言行上,“船王世家的宴席不是想参加就能参加得上的,到时候十大家族的人或许都会到场,此次就算是带你去见识一下市面,怎么说咱们都是堂姐妹。”城户纱织自得昂了昂尖尖的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