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闻使劲点了点头,笑到颤抖。
虞筱阳刚才还准备浅浅扶她一下,现在连刚才浅浅的想法都消失了。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时,呼出一团白雾。
马上就到站了,虞筱阳扭头看向斯闻,准备坐回去,却现刚才让座给女人的中年男子并没有下车,反而坐到了自己位置上,还把脖子靠在椅背上,十分惬意,抻长了腿。
虞筱阳并不在意,示意斯闻起来和自己一起在门口等。
斯闻抬了抬眼,有点不情愿,表示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虞筱阳没说话,视线离开了斯闻,扶着栏杆望着窗外。
“呼——嘭!”
斯闻用力把车窗打开,响声使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侵入到骨子里的寒风从窗口涌了进来,中年男子一个激灵直起身子。
“你,你开窗户做什么?!”他声音里带了些不满,质问斯闻。斯闻靠到车窗上,翘起了二郎腿,并未搭理他。
虞筱阳觉情况有些不对,转身扭向两人。
“我晕车。”斯闻冷哼了一声。并不在意周围人的不满情绪。
“晕车?你让其他人看看,你这样像不像晕车!”中年男子气冲冲地,伸手要把车窗合上。
斯闻用胳膊肘撑着车窗另一边,阻止男人关窗。周围开始有人声,指责斯闻。
斯闻十分享受被人指责的感觉,他喜欢以格格不入的姿态,玩世不恭的傲视周围的世界。
没错,他就要尽力伪装自己,打扮成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属于他的东西了。
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了。夺走了他真正的家庭,他的权利,甚至是他的自由。
如果说虞筱阳是竖起来的刺猬,会用坚硬的外壳保护内部柔软的事物。那么斯闻就像是一只,能为了维护自我而不惜牺牲一切的猞猁。
他有时甚至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口口声声说着要把别人的心理创伤治愈,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才是那个千疮百孔的病人。
anxietydisorders。
“下车了,过来,跟我走。”
斯闻极力压抑着内心情绪的爆,虞筱阳突然提高了声音对他说。
跟我走。
跟你走。
虞筱阳环视了一周,果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虞筱阳又用眼睛去看斯闻身边的中年男子,顺便扫了一下周围的人。不知是不是自己阴沉的表情给了别人一种威慑错觉,窃窃私语声渐渐消停了下来,人们又回到了昏昏欲睡的状态,就连佯装都褪掉了颜色。
他感到很意外,斯闻居然真的把他的话听了进去,他抓住中年男子想要关窗户的手腕,不让其触碰,自己却一声不吭关上了。
——就好比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虞筱阳偷偷的想。
真是幼稚。
中年男子看着自己红的手腕,知趣的把身子扭到外边,腾出空间,好让斯闻走出去。
“哼,现在的年轻人,娇生惯养,体质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晕车……”他转身对后排似睡似醒的大姨小声嘀咕。
大姨装模作样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算不算清醒。
斯闻听到后却没搭理他,整理了一下外套,跟虞筱阳一起站在后门等着下车。两个人沉默着肩并肩,久久都没人再开口说什么。
“xx路口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站稳扶好,提前做好准备,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车门开了,虞筱阳拍了下斯闻,从车门探出头,一辆电动车从旁边经过。他下车后转头去看斯闻,却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惶恐。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