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可以的话,请不要让我等太久。”
苏钧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影,模糊的应了一声。挂断电话之后松了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个电话肾上腺素狂飙!今天晚上还睡不睡。
他的唇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
达达边喝牛奶眼睛边看着门口,把空了的被子递给了苏钧,舔了舔唇,“季叔叔今天没来。”
季煜今天没有向像往常一样敲开门,苏钧也觉得挺意外的,季煜蹭饭一向积极。
或许是中途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苏钧也没有多想,把煮多了的粥用碗盛了起来放进了冰箱里,又帮达达背起了小书包,“走吧,咱们去幼儿园。”
达达读小班,幼儿园哪儿有什么课本,就是一些简单的字母画册。
除此之外,小书包里还装着达达平时在学校要玩的橡皮泥和水彩笔,没有什么重量。背在背上倒像是个装饰品,多了几分稚气可爱。
达达牵着爸爸的手,一步一步的踩着影子往前面走,后来又放开了爸爸的手,自顾的开始往前面跑。
早上的空气很好,路上又没什么车,苏钧亦趋亦步的跟在后面,反正达达的腿短,幼儿园就在街的末端,他也不怕人跑得不见了。
到了幼儿园门口,苏钧帮跑出了薄汗的达达擦了擦汗。
达达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没想苏钧刚好站直了身体,没对准,他亲到了苏钧的衣领上,苏钧笑了笑,“进去吧,放学我来接你。”
送完了达达回来,苏钧走到自己家的楼下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右边的那个院子,想起来昨天陆庭川的话,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说真的,他就进去过一次,那时候他哪儿有心情参观,也就没有仔细看过陆庭川那个院子是什么样子。
苏钧心里有了主意,他上楼把那只懒癌症晚期的乌龟从沙发下面拽了出来,喂了些东西,又帮小川用淡盐水洗了个澡,看着明显不怎么耐烦的乌龟,苏钧曲起手指敲了敲小川的壳儿,笑了些,“小川,今天我带你去看大川。”
乌龟养在院落里,应该比养在这个室内六十平米的房间合适,再说,以前也是他悄悄的把小川给带走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吧。
苏钧决定了,以后小川养在陆庭川那里,大不了他负责喂食。
陈昂看着怀里抱着大龟进来的苏钧愣了愣,“苏先生,你这是?”
“我把这龟放在这儿养。”苏钧自顾的把乌龟放在地上,看着小川往前面一点儿点儿往前面爬。
终于,小川爬到了樟树下的水井旁不动了,显然它是十分满意这个新环境。
它终于觉得自己是只野生的乌龟了!同龟不同命,被一直圈养在房间里泪流满面啊!
聂子佩从卫生间洗完澡走了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他看着蹲在陈昂旁边的男人的背影,站住了脚步。
苏钧站了起来,拍了拍手,“挺好的,它以后就养在这儿了。”
刚转过身,看着走廊上站着的人,苏钧愣在了那里。
聂子佩任由着发尾的水低落下来,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他走到苏钧前面顿下了脚步,皱,瞳孔收缩了一下。
他还记得这个人,以前这人跟了陆庭川五年,是第一个住进半山别墅的人。
聂子佩印象深刻,不可能忘记。因为陆庭川身边的人,第一次待得时间那么长,而且他觉得苏钧和以前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当时,他第一次觉得那么强烈的不安,不然他又怎么会……
聂子佩收敛了心思,眼神暗了暗,“苏钧?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钧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聂子佩。
心里的震惊就像是奔涌不息的波浪,把他整个人都给掀翻了。
苏钧愣在了那里,大脑里甚至瞬间出现了一瞬间的抽白。
苏钧的眼睛扫过聂子佩正在滴水的头发,聂子佩才洗完澡,整个人氤氲着水汽,潮湿而新鲜,此时此刻,苏钧觉得异常的讽刺。
他想到昨天晚上陆庭川说:不要让我等太久。
陆庭川这么随口一说,他竟然会听进了心里。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聂子佩见苏钧看着自己没说话,心里有些不悦,更多的却是不安。
他让尽量让自己不要自乱阵脚,试探着问:“苏钧,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你……住在这里?”
“我不住这里。”苏钧淡淡一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绷直的背在走出院子之后松懈了下来,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一点儿长进。
和曾经一样的落荒而逃。
苏钧走出了院子松了口气,胸腔里莫名的情绪,巨大的失望弥漫了上了,像是夏天阳光下的沼泽地里,慢慢的蒸腾了上来的气体。
明明才早上九点,阳光怎么会有些刺眼,眼睛有些不舒服,苏钧觉得鼻子有些微酸,握了握拳头,他没有回头,径直的走回了家。
终究不该抱着不该有的期望。
罗亚从房间里出来,觉得苏钧的脸色不太对,喝完水走了过去,“苏哥,你身体不舒服吗?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可能是昨天没有休息好。”
他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窗外阳光灿烂,昨天睡前的那些喜悦在此刻,全部变成了最尖锐的道,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
是你自己不记性,怨不得别人。
再抬起头,眼底浓烈的情绪已经全然的消失不见,苏钧站了起来,“我去仓库看看,今天早上季煜没来报道,倒是不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