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做他的骨头……”畸形女孩摇摇头,“我的恢复能力……没有那么快……”
“正巧,有个蠢蛋偷偷摸摸跑进了我的笼子,他不像教会的人。我可以用他的骨头伪造我的——你不是做了两具吗,我原本那具让给这孩子。”
说罢,少年忒斯特又打量了下皮尔的半狮鹫身体,“不过你得补些零碎骨头,我想来得及。”
听着这血腥的话题,小皮尔毛又炸了起来:“什什么骨头?”
“哦,这位是……嗯,恢复力很强的怪物。”
忒斯特随手指指笼子里的女孩,“别看她这样,她在这个地牢待了一百多年了。除了我,她是唯一还有理智的家伙。”
笼子里,畸形女孩转动漆黑的眼球,视线投向小皮尔的脸。
“骨头……”小皮尔手忙爪乱地往后
退,还不忘念叨关键词。
“她没有任何战斗技能,只有惊人的恢复力。无论割掉什么部位——哪怕是脑袋——她都能慢慢长回来。唯一的遗憾是,那些部位长回来的位置有点随机。”
小皮尔反应了会儿,本来就惨白的脸色逐渐发青。
“总之就是你猜的那样。”少年忒斯特耸耸肩,“最近两三年,她割一点存一点,偷偷凑够了两人份的骸骨——等这里完蛋了,它们可以当我们的替身。”
“要……离开这里……”
笼子内,那畸形的女孩说道,“我一定……要出去……”
少年忒斯特啪地拍了声手:“好啦,我们打算明天凌晨行动,你要不要加入?”
小皮尔咬咬嘴唇,他看向黑暗中的无数笼子:“那些人呢……?”
“他们早就疯了。”少年忒斯特漠然道,“回答我的问题,你加入,还是不加入?”
小皮尔蜷起爪子,他深吸了口气:“我加!”
……
傍晚时分,永恒神殿的人再次来到地牢。小皮尔早就蹿回了自己的笼子。笼子栏杆则由无所不能的妖精法师诺尔修复了,来者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小皮尔顺从成年忒斯特的指示,在笼子里假装昏睡,如何呼唤都不醒。那永恒教徒谨慎地绕着笼子走了圈儿,很快便离开了地牢。
诺尔坐在狮鹫尾巴边,他背对忒斯特,把魔杖插在稻草缝儿里发呆。
他给小皮尔悉心回复了一番,忒斯特则破例给了皮尔鲜奶油、甜洋葱和肉干。皮尔饱餐一顿,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
诺尔等了好半天“迟来的杀人PTSD”,然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异常平静,只得作罢。诺尔刚打算弄点东西吃,就见忒斯特的笑脸晃到眼前。
他的笑脸里带着自满和期待,格外像生日晚会上“我准备的礼物你绝对喜欢”的那种人。
用脚趾想也知道,少年忒斯特越狱,这必定是疯修士为他准备的剧本高潮。时至今日,诺尔还是想不通忒斯特想要表达什么——难道不朽教堂烧起来特别好看,看一遍实在太亏?
当然,也可能“他们回到过去”这件事,本身就是少年忒斯特成功逃亡的必要条件。诺尔想。
“你看起来需要一个拥抱。”忒斯特说。
“实际上我并不需要。”诺尔挑起眉毛,“我杀的是克里姆森,又不是皮尔……我看起来很崩溃吗?”
“其实没有。”忒斯特承认,“可是我想抱抱你。”
法师先生总在突破他的想象,一丝又一丝甜美的谜题缠绕而上,诺尔尝起来像团格外饱满的棉花糖。
忒斯特突然理解了龙对黄金的痴迷。
“我需要一个拥抱。”忒斯特改了说法,“接下来的事情太令人期待了,我非得抱抱别人才行。”
什么鬼理由,诺尔干笑着张开双臂。
忒斯特从稻草上磨蹭过去,伸手抱住诺尔的腰。他感受着那份不该属于死灵的温
暖,发出满足的呼气声。
“……忒斯特。”
“嗯?”
“你为什么讨厌蛋糕?”
诺尔拨弄着忒斯特的头发,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无论他怎么看,接下来的发展里都不会包含“蛋糕”这个元素。
忒斯特手臂使了几分力,诺尔被他扳倒在稻草上。黑蜡烛保持着沉默,只有青火静静燃烧。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个糟糕的睡前故事。”
忒斯特在诺尔身边撑起手臂,像模像样地拍着诺尔的腰。
“被永恒教会带走的那一天,我的父母卖出了店里最贵的珠宝。妈妈给了我一些零钱,还有一枚金轮。零钱是用来买面包的,金轮是给我的礼物……”
忒斯特的声音轻缓温和,身边皮尔的身躯起起伏伏,但它们没能软化这个石头一样冷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