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动,没人愿意出声打破僵局。
等顾白赶到时,衆人目光皆投在了他身上,平白使他顿住脚步。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走进这个场景里,要不让这些人先打一架,他再来?
他神情飘忽不定,想要擡脚往师兄的方向走,那妖族男子却径直沖着他跪了下来。
他一跪,他身后跟着的妖也呼啦一声跪了下来,紧接着,一道坚定中带着一丝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云幽,恭请祭司回城!”
告你扰民
御花园里一片寂静,连风都安静了下来。
正中央跪着的那些妖族神色肃穆,目光坚定,身体上下无一不诉说着对身前人的恭敬。
那句铿锵有力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周围人紧皱眉头,却不得不忍耐着站在台上。
啪嗒——
一颗琉璃珠模样的东西落到了地上,衆人循声望去,视线停在了顾白的身后。
卷丹抖了一下,双手无辜举起,一串精致的珠链挂在他手上,看样式,像是从哪里拽下来的。
顾白眼皮一抽,右手下意识往后摸去,好嘛,原来是他衣服上的,目测五两银子没了。
卷丹经受不住目光的摧残,又往顾白身后缩了缩,还顺带把揪下来的链子重新绑了回去,还是死结……
顾白深吸一口气,默默往旁边移了移,他自以为不动声色,谁知那群妖跪拜的方向也随着他移动。
“……”
他一个大跨步直接瞬移到了祁尘身边,背靠两位师兄,他才开口道,“我不是你们的祭司,起来吧,毕竟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有他本就不多的命,真是折寿啊
看起来颇为清冷高洁的云幽十分坚定,“您就是我们的祭司,妖族已等候您九百年,吾等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顾白面无表情,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无能狂抠,这发言,够中二,味道不输当年。
他深呼吸,挤出一个微笑,“起来咱好好聊聊,看看到底是哪出了问题。”
云幽依旧倔强,“祭司乃妖族”
这话刚说一半,一只手突然出现,毫不留情的提着云幽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拔了出来,然后随手一扔,手的主人也不管他是不是会摔倒,径直朝着顾白走去。
云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怔愣一瞬,反应过来后怒意陡升,“你可知我是谁?”
刚在顾白身边站定的奚长漠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数根凝成细线的黑雾瞬间射向云幽。云幽瞳孔紧缩,强大的魔气将他桎梏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顾白以为一场大战避免不了的时候,破空声袭来,一根黑红长鞭淩空闪过,所有黑雾尽数泯灭在鞭影之下。
“云幽,搞砸了事情,回去后自去神殿领罚。”
那一衆跪着的妖族里突兀站着一位红衣少女,那根挡下了攻击的长鞭乖顺的收拢在她的腰侧。
少女眉目冷豔,一双金眸里透着桀骜,开口训斥云幽时也是漫不经心,像是不在意这个人一般,只是那双眼却紧紧盯着顾白。
“是,少主。”
云幽敛去一身锋芒,垂首退至女子身后,一衆妖族也跟着站了起来。
少女缓步走向顾白,在距离还有三步时停了下来,右手成拳搭在左胸之前,躬身道,“妖族花月节即将到来,父王派我等前来,请祭司一同前往。”
顾白还未说话,水镜里的公孙衍先开了口,“顾白是我的师弟,上宁宗的一峰之主,不会同你们离开。”
少女轻笑一声,“那也要祭司自己决定,你没有资格替他回答。”
公孙衍眯了眯眼,一向温润的脸上多了一分杀意,“妖族少主,我敬妖族千年与世无争,但你们隐世时间过于久了,怕是忘了,修仙界为何只剩一宗四阁。”
少女抚平嘴角笑意,沉声道,“掌门这是在威胁我吗?”
公孙衍眸色冷淡,“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少主久居深山,不了解人界,今夜便先在皇宫里住下,明日就回去,以免妖王担心。”
少女冷下了脸,手按在了鞭子上,片刻后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转而轻松道,“好啊,这皇宫我还没住过,多谢掌门了。”
叶秋梧站在主位上围观了一场戏之后,叹了口气,“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会给我找麻烦。”
她无奈招来侯在一旁的江流墨,“给这几位安排一下住处。”
江流墨欠身行礼,无波无澜的带着一群妖离开了这里,离开前,那位妖族少主还沖着顾白眨眨眼,“我名帆,祭司可要记好了。”
顾白绷紧脸微微点头,在一衆妖彻底离开后松了口气,祭司什麽的,一听就是个容易炮灰的角色,他就算要去妖族也不能顶着这个身份去,容易嘎。
他从祁尘身边探出头,对着水镜里的公孙衍一点头,竖起了大拇指,“掌门师兄威武。”
公孙衍脸上的冷意尽数化作了无奈,“小心点,妖族此番前来不知有何目的,师弟你还是离开皇宫,少与他们接触。”
顾白认真点头,看公孙衍要擡手挥散水镜,赶紧朝他挥了挥手告别。
祁尘手中的剑重新化作了折扇,他拿扇尖点了点顾白的肩膀,稍微用力将他推正,“行了,赶紧出宫,最好别跟那些一根筋的妖见面。”
交代完师弟,他又转身朝奚长漠道,“交给你了,我今夜就留在宫里。”
奚长漠擡手撕开一道裂缝,上前一步拉着顾白就要往裂缝里走。
顾白左看右看,只来得及朝衆人道了别,就被拉走了。
进去裂缝后,没什麽感觉便踏上了客栈附近的小路上,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看奚长漠已经走出了几步,他赶紧追上去,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