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安全就好。”
“也对。”
河里有些小孩在偷偷游,她俩一在河边出现,那几个就迅速往对岸游去。
八月底了,大人们见到游泳的孩子会教训。
林萱觉得好玩,就地找了看着干净点的地方,脱了鞋子,然后坐在鞋上,光脚在草上踩来踩去。
“刺刺的,挺好玩。”
李君没有坐,挨着她蹲下。他盯着她那白皙的脚面,想起小时候入了冬,没有洗澡的日子,夜里他们俩就共一盆水洗脚,她也会这样调皮,用脚趾在他脚背上轻轻地踩来踩去。
他发愣,她就轻轻碰了他胳膊一下,问他:“你要下去游吗?”
游泳不算什麽,但他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脱衣服,摇头说:“今天不了。”
他突然回神,反问她:“你想游吗?不用怕,我可以带你。”
林萱羞涩地摇头,他们成年了,没办法这样。
游到河对岸的几个小子,光着屁股在那找衣服,李君先反应过来,伸手挡住了她眼睛。
林萱嗤嗤笑了一会,问他:“他们穿好了吗?”
“等一下。”
草丛里蚊子多,两人才坐了一小会,她已经连着拍了自己几次。
李君先站起来,说:“回去吧,蚊子多。想看电影吗?我那里有些影碟。”
问话的他,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实际上,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
林萱站起来,低着头穿回凉鞋,小声应了一句:“好啊,先回去锁一下门。”
李君真想大喊几声“太好了”,可那样不稳重,不能让她看出来。
两人沉默着走回马路上,路一宽阔,他就放慢脚步和她并排。到了家,他弯腰取了她给他做的衣服,她找出一个干净袋子给他装上。
他拎在手上,手虚虚地护在她身后,说:“走吧,我来锁门。”
锁就在食品柜上,他顺手拿了。
再回到马路上,他边走边靠近,尽量地挨近她。
她好像明白了,并且接受了他的心思,没有说什麽,身体也没有闪躲。
在马路拐弯处,迎面遇上村里喜婶子,两人平静地打了招呼,倒是喜婶子一脸诡异地盯着他俩看,愣了一愣才回神,问他们去哪。
“散散步,婶子,我们先走了。”
“我们”,还贴着身走,这就是公开宣告关系了啊!
喜婶子恨不能倒回去,到马秀那问个确切消息,可这会人家也往那头走,她……她不能啊!真是急死个人了。
她脚步加快,赶去了李山家门口,正巧他在坪里收干菜呢。
“山叔,山叔,你家君伢子真跟林家那个……搞一起啊?你晓得信不?(知道情况)”
李山把空盘箕掀翻,在底部拍打,让干菜残渣抖落,然后应道:“晓得啊,蛮好的。萱妹子长得好,性格好,恰好我们君伢子脾气大,正合适嘞。”
喜婶子急得跺脚,大声说:“你们怕是不记得了吧,她娘偷人,她爷杀人咧。要是像她娘,慢点以后有样捡样,也会到处勾搭。要是像她爷,更不得了,会砍人滴。我们雯雯那样的,你们看不上,去找个这样的烂货,也不怕害了自家一世。”
李山把手里的大盘箕一放,嘭一下落地,带起一些灰。他板着脸教训喜婶子:“你呀,几十岁的人了,长个嘴巴子,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讲话。人家哪里不好了,规规矩矩的,每日子关着门,不打牌,也不乱七八糟耍。讲话细声细气的,有礼貌不过几(很有礼貌)。这个社会就是你们这些烂嘴巴祸害滴,快点回去搞饭是正经。有空好好教一下你屋里妹子,至于我们屋里的事,哪个请你来管了?走开走开。”
盘箕也不收了,他起身到台阶上拿了竹枝大扫把,对着喜婶子那边狂扫,扬起满天灰。
喜婶子恼羞,又讲不过他,只能气呼呼地回去了。
李山一手拿扫把,一手拖盘箕,雄赳赳气昂昂回屋去。
走过拐弯处,就能看见桥的全貌。这些年,不单李家村的人,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打起了主意,大家都想尽办法往这里建,房子加木棚,在桥附近开店的,已经有了二十几户。
天色暗下来,大家都亮着灯,买货卖货,还有打牌的,打桌球的,停着摩托车等客的,热闹得很,也不怪人家说李家桥这里是个“小镇街”。
李君在这条小镇街上,绝对算名人。做生意的,每一个都嫉妒他,一看他领着个女孩子走,都忍不住瞩目。
李君察觉到她有些闪躲,垂着头盯着路面在走。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着把手靠近了她的,先是碰到,她擡头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没说。他一鼓作气,快速抓住了她的。
妈呀,紧张死了。好在,她没甩开,也没再看他,就那样任他牵住了。
紧张一下就化成了沉甸甸的幸福。
李君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仍然低着头,轻轻甩了一下手,说:“你笑什麽?”
李君不放手,大声说:“高兴的,就是特别特别高兴。”
她不说话了,他知道她害羞,并不强求她回应。
他家的店,在三角坪的黄金位置,正对着桥头。他家店里没设牌桌,但隔壁那家,货进得特别少,却热闹得很,不仅有牌桌,还有台球桌子,不大的店面,挤了二十来个人。玩乐的都是些熟面孔,一个看到了,喊他一句,剩下的全看了过来。
李君自然地打招呼,但为了不让她不自在,他快速地打发围上来的几个年轻小伙:“我有事,下次一起玩。”